“喲,老板娘也會心軟啊,倒是少見呀。”羅珊自門外走進來,看著一堆人圍著站在桌子上的廬小一,不由來了興致。
廬小一可沒心情跟她說笑,這壺醉花香起的早了,埋下去味道也變了,不如現在就開了的好,“來,正好有好酒喝,一道吧。”
她話音落下,圍在桌子周圍的人頓時炸開了鍋,有人嚷嚷著,“老板娘,你不能這樣,咱們可都是從五更天等到現在的人呐。”
“是啊是啊,我們不求多,一杯足以,老板娘你就發發慈悲吧,多少銀子都成。”另一個人說道,其他人都跟著起哄。
“閉嘴,老娘的酒老娘自己處理,想喝可以,那邊的給你們三壇,喝完滾蛋。”廬小一被煩的不行,大手一揮,把今日才起出的三壇酒指給他們看。
這些人都是沉香酒鋪的老主顧,都知道老板娘是個說一不二的人,雖然她手上的酒好,但這時候要還再爭取,八成連那三壇也沒了。
於是都乖乖轉身開始搶三壺酒,剛才還一起起哄的人,頓時就跟殺父仇人似的對峙上了。
“嘖嘖嘖,你這裏的酒還真是比花樓裏的姑娘還搶手,都快要以命相搏了。”羅珊跟著從桌子上跳下來的廬小一往後院走,邊走邊說。
廬小一哼笑一聲,十分不在意的道,“以命相搏?誰敢在我這裏大打出手,這輩子都休想再沾一滴我沉香酒鋪的酒。”
兩人晃悠到了花架下,廬小一掀開酒壺蓋兒,酒香頓時撲鼻而來,濃烈卻不讓人反感,仔細聞竟還帶著一絲寧靜的氣息,這般大的反差,竟讓人覺得恰到好處。
“好酒,好酒,不愧是老板娘親手釀的,羅某有口福啊。”羅珊伸長了脖子,猛力吸了吸鼻子,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倒讓廬小一十分受用。
她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在桌子下的暗格裏拿出兩隻不小的杯子,給自己和羅珊一人倒了一杯,酒香頓時引得羅珊口水直流。
“來來來,我先幹為敬,老板娘也不要客氣了。”羅珊才不管那麼多,嘴上的話還沒說出來完,酒杯裏的酒就已經見底了。
一杯酒下肚,羅珊才心滿意足的開始說今天來的目的,“護城河沉屍你知道了不?那位大小姐開始動手了,你說我們要不要也送個小驚喜什麼的?”
又是一杯酒下肚,羅珊的神情簡直比得了天大的八卦秘聞還欣慰,吧咂吧咂嘴看著廬小一,她背後的勢力比她要龐大,隻是她們的目的似乎並不那麼簡單。
“自然,既是同盟,怎麼能在這樣的時刻不做出點表示,那也太不厚道了。”她把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了杯,這才慢悠悠的說。
花架上繁花凋零,隻有幾株這個季節剛開始含苞的還在安然躺著,不見花朵,卻能看見希望。
就像那時候的顧雲杳,她實在想不通雪神殿既要逼她,為何又要幫她?難道不是以她為開路先鋒打破黎京局勢?
“西北駐軍統領,好職位,山高皇帝遠,足可以一手遮天了。”廬小一淡淡的道,又是一杯醉花香下肚,心中舒坦了幾分。
不管是雪神殿中還是這凡塵俗世,所有人都喜歡彎彎繞繞,所以她才不太想回去,也不太像跟其他人聯絡,躲在黎京這小小酒鋪中。
羅珊伸手把酒壺拿在自己手中,酒香像是一條看不見的繩索,緊緊纏繞著她的嗅覺和味覺,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香在自己的身體裏散開,她才繼續滿足的吧咂嘴。
“是個肥差,還是個美差,不然怎麼輪得到顧之曦的人,那老家夥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貪生怕死,還非要一副威武將軍的模樣,唉,真違和。”羅珊幾杯酒下肚,臉上微微有紅霞泛起,平白讓她這一身公子哥裝扮多了幾分嫵媚。
兩人相視一笑,同舉了手中酒杯一碰,頗有英雄所見略同之感。
端王府中,顧雲杳坐在桌前慢條斯理的吃著飯菜,對麵是一副苦瓜臉的昭王,從出現到現在都不發一言,隻把臉皺的堪比褶皺了的紙張。
她也不多問,一口一口吃的十分優雅大氣,吃的玉非墨心裏越發沒底,越發篤定那日是被他們夫妻算計了。
憋了好久,眼看一頓飯都吃完了,他也吃的差不多了,再不說,他都該回府歇下了。
“弟妹,本往問你一件事,那天晚上……”玉非墨話還沒說完,顧雲杳已經輕輕放下筷子,象牙筷在白瓷晚上輕輕一聲,卻驚得他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隻見她慢慢抬眼,不經意掃了眼放在昭王麵前的杯碟,接著掃了一眼他伸手的侍女,那侍女立刻收走了杯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