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快來坐。”從桃樹後的涼亭裏走出來一個人,一身淺紫色長裙,手腕間一條飄逸的披帛,在她行走間更顯整個人飄然若仙。
柳輕盈緩緩走來,站在桃樹下衝顧雲杳笑,顧盼間風情流轉,嫵媚動人又雅致脫俗,她就算混跡在青樓勾欄之間,還是卓越如高潔之蓮。
顧雲杳走近,從她眼中看到現在的自己,個頭不算高,身材更是沒身材可言,勉強稱得上是瘦弱的有些特點。
“找我來最好有事或……”她話還沒說完,站在亭子中的曆壹銘已經晃了晃手中的酒壺,一陣陣比花香濃鬱的酒香飄了過來。
顧雲杳眼前一亮,陳年流霞醉,絕對的正宗原漿,漢中世代釀酒的翁老的最得意之作。
“請你來,不止有事,也有酒。”柳輕盈滿臉笑意,對於顧雲杳就是傅雲她開始那幾天無法適應,可慢慢的自己也想通了,不過是換副皮囊,她還是她就足以。
顧雲杳挑眉很高興的往亭子裏進,三人坐下後,曆壹銘先開了口,“王瑤的事有變故,你最好小心些,晉國南宮筠似乎也插手進來,各家瞄頭都對準了你手中的許家暗衛。”
璿璣樓近些時日都在著手查找崔稟意和關注黎京繁華底下的風起雲湧,說來也奇怪,西秦建國不過短短不足一年,這勢力紛爭竟然堪比百年帝國。
顧雲杳小手端起一杯酒,湊到鼻子下聞了聞,酒香濃鬱,比世上最好的香料還讓人陶醉。
聽到曆壹銘的話不在意的點點頭,抬手把手中杯酒一飲而盡,香甜辛辣的酒液順著喉頭一路下滑,在心中燃起一團溫熱的火焰。
這就是流霞醉,入口辛辣,入喉卻溫和綿長,似有一團流光拂照大地,令人不得不為它沉醉。
一杯入喉,顧雲杳才慢悠悠的單手撐著腦袋說,“什麼變故,難不成劉哲認罪了,廷尉那幫昏庸無能的家夥還能替他翻案?”
程頤送來的名單裏尚書府和定王府的人都去看望過王瑤,這兩家算是正常,但一向與文定公府走的不近的兵部侍郎家也去了人,就讓人覺得奇怪了。
曆壹銘搖頭,徐徐道,“今早劉哲被發現死在屋中,廷尉府的人查了現場,發現他身上有奇怪的傷口,程頤也去看了。”
“所以這案子唯一的凶手被人殺了,廷尉也就有理由另選凶手,於是就把目光放到了跟她有過節的我身上,是嗎?”
顧雲杳感覺自己腦袋有些昏沉沉的,這時她還沒意識到,這具新身體根本是個不勝酒力的一杯倒,還伸著手要去再來一杯。
柳輕盈看著不對,忙伸手把酒壺給拿開,“你這酒量,莫要再貪杯了。”
曆壹銘無奈的扶額,性子竟然跟傅雲一樣,不過這酒量就差的十萬八千裏了,“你知道其中貓膩就好,我覺得這件事定王府肯定也出了不少力。”
一個王府不足為懼,但奈何顧雲杳拖家帶口的。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些。”頓了頓她又問,“兵部侍郎夫人劉宜蘭今日可來了?”她從許靖容口中得知,劉宜蘭三五不時就會來燕子樓坐上一坐,與其他夫人聊聊當下最熱門的,八卦……
“來了,在二樓西邊雅間,與她一道的還有光祿大夫夫人及禦史中丞夫人……”曆壹銘話還沒說完,顧雲杳已經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擺手說著知道了。
自己摸索到二樓西側,顧雲杳在一處雅間前駐足,歪著頭想了想,抬手敲門,裏麵很快有人前來開門。
侍女探出頭看是一個衣著樸素的姑娘,眼睛裏閃過一絲不耐,“你找誰,這裏可都是官家夫人。”
顧雲杳一聽點頭道,“我找的就是官家夫人。”頓了頓繼續說,“兵部侍郎夫人劉宜蘭劉夫人可在?”
侍女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問她是誰,顧雲杳就報了自己的名字,以及許靖容的名字。
當初在宮宴上劉宜蘭對她那麼上心,應該是記得她的名字,之後也有不少次叫了許靖容一道進香出遊,想來跟許靖容是真的姐妹情深。
她不大能理解這種關係,思來想去覺得大概就是她和葉無心他們那種亦尊亦友的關係吧。
那侍女小心的打量了她幾眼,扭頭似乎說了什麼,這才把門打開讓她進去。
這雅間跟南宮筠那間不太一樣,中間還有一扇屏風,有半人高,中間是鏤空花紋,又用薄薄的一層白紗繪了山水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