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親眼看見顧芯眉把,把她姐姐推下去的。”一道小小的怯懦的聲音在一時寂靜的人群中響起,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再一次嘩然。
說話的小姑娘確實也在剛才進入涼亭那些小姐的行列,但顧雲杳卻有些狐疑,她並認識這位小姐,自然能也犯不上讓這位小姐為她得罪人。
隻是人家願意幫,她也不會矯情的拒絕。
心神一轉,顧雲杳再次開口,“芯眉,你我雖不是同母,但也是嫡親的姐妹,你殺我一次還不夠,還要再殺我一次嗎?”
宮宴上幾位小姐差點把另一位小姐刺死的事在場的也有耳聞,隻是當時李良政封鎖的緊,並不知道到底是誰,現在顧雲杳這麼一提,所有人頓時恍然大悟。
敢情這位顧家如今的嫡女竟然是這樣的人,一次又一次想把親姐姐置於死地。
還有多些心眼兒的人更是聯想到了曹鈺的死上,顧雲杳也是被牽連在內,還差點就被當了罪人問斬,幸得端王明察秋毫才免於一難,這件事難道也是這位顧家小姐所為?
“倪姐姐,這,你幫幫我啊,你不是說……”顧芯眉有些急了,跑到倪安柔身邊拉著她的袖子,樣子很是親昵。
倪安柔此時也不好把顧芯眉推開,她往後還有事需要她的幫忙,此刻也隻得神色略帶勉強的安撫道,“芯眉先別急,事情還沒弄清楚呢,先別急。”
這都是廢話,還有什麼沒清楚的,這件事原是她們算計顧雲杳,結果卻被顧雲杳給算計了,方才她還聽到有人議論曹鈺的死是不是也是顧芯眉的栽贓給其姐。
剛才是懷疑,現在看到顧芯眉這麼拽著她,大半都會成確定了吧。
倪安柔第一次開始頭疼,早就知道顧芯眉是個草包,隻是沒想到竟然這麼草包。
倪安芍在一邊看了幾眼被三人圍著的少女,揮手示意侍女去跟顧將軍說了幾句,後者才終於遣人先把麻煩給帶走。
顧雲杳等人沒有跟著去後院歇息,而是和兩個哥哥直接出了顧家,這又給人一個八卦的由頭,大抵是說母子幾人害怕在顧府中遇害,急匆匆的離開了是非之地。
玉非寒坐在院中的椅子上,聽李良政繪聲繪色的說著將軍府發生的一切,嘴角始終微微上揚,心情看起來愉悅極了。
“不道明真相,不為自己多辯解,任由流言一層一層傳出去,主意倒是沒錯。”玉非寒輕抿了一口杯中茶,五指骨節分明的握著茶盞,似笑非笑的問李良政,“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去給這些流言添一把火?”
李良政啊了一聲,他還沒反應過來,不明白就幾句無關痛癢流言蜚語,能有多大的作用,為什麼他們這些大老爺們還去湊熱鬧。
在他心裏這就是一場鬧劇,後宅女子爭鬥裏常有的事,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不過看他家殿下的意思,這卻是件很有趣的事。
“屬下愚鈍,還望殿下明示。”虛心求教端王不一定有心思解釋給他聽,但不問又覺得憋著難受。
玉非寒放下茶盞,起身往門外走,李良政心想,得,又當沒聽見了。
“她要的是那幾位聲名狼藉,把殺人的罪名徹底洗清。”說完玉非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獨留李良政一人站在屋子裏思索他說裏的意思。
顧雲杳回到家中便開始高燒不斷,幾個大夫來了走,走了又來,始終沒辦法讓她從昏迷中醒過來,也無法退了燒,把許靖容給急得一直掉眼淚。
而躺在床上忍受病痛的顧雲杳此刻卻身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上,她赤腳站在海麵上,即便是生前見過無數大場麵的她,此刻也是傻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一望無垠平靜如鏡的大海,她就這麼輕飄飄的站在上麵,而在她對麵赫然還站著一個女子,跟她一模一樣,或者說跟她生前一模一樣的女子,那是傅雲。
“你……”顧雲杳嘴巴張了張,從唇間溢出一個字來,卻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她感覺到自己的腦子在這一瞬間全然癱瘓,連自己身在何處,該做什麼都不知道。
對麵的女子一副絕美的絨燕,一顰一笑之間的風韻如同毒一般沁人骨髓,讓人不自覺為之動容,甚至不自覺的跟著她喜她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