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暴雨氣。
狂笑,追逐,喘息……它試圖躲入人群之中。
我停下來,站在來與往的兩股人群的分界線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世界開始流行一種疾病,病人的臉會逐漸消失,就像曾經那些被蒙上頭即將被處死的白癡一樣,這種疾病被稱為無麵症。沒人知道這種病的病因,或者,它們根本不想知道為什麼得病,無麵症在不超過一個月的時間裏就幾乎感染了所有人,而且那些沒有五官的家夥並沒有失去五官原有的功能,於是世界照常運轉,隻不過那些正常人,現在看起來卻像是怪物了。
但我知道它在看我。我帶著一張用來掩飾身份的麵具,看不見任何東西,這一點它剛剛應該已經有所察覺,可它不知道,暴雨就像一張巨大的羅網,它能在我腦海中投射出這個場景的全貌:所有的無麵人都在以相同的速度移動,隻有一個家夥,它很猶豫,也很害怕。它是個獵手,被它吃掉的人應該有很多,但這次捕獵有些意外,它正在思考要不要繼續這場捕獵,這次的獵物很危險,剛剛差點要了它的命。
結束了,我想。我將傘舉起來,收起,手臂自然地垂下,指向那個蓄謀已久的方向。它看到了,很害怕,將傘丟到地上就跑,跌跌撞撞地閃進巷子裏。我慢慢走過去,腳步聲在這裏戛然而止了。聽起來它還不想放棄這次的獵物,它在等我。
一聲脆響,裝著方尖碑形狀黑曜石的傘尖刺穿鐵皮。我收回傘,傘尖沾了血,它斷了一條腿,正以三足奔跑的方式向西區的廢棄工廠區逃竄。一路上都是它留給我的提示。我邊走邊用傘尖敲擊地麵,這樣它能爬得快一些。
我跟著它來到一間廢棄的倉庫,它們的死神伴隨著雷聲和敲擊聲來到這裏。它就趴在貨物的頂上。
一隻不懷好意的長舌從左邊握住了我的雨傘,另一隻握住了我的右手,我想過它也許會有同夥。隨後,從貨物堆上傳來了弩機被激發的聲音。。
它沒想到那把傘可以被輕易地抽出來,它沒想到接下來的一揮會同時解決它的一個同夥、一條舌頭和那隻弩箭,它也不會想到那把傘還可以第二次把它釘在牆上。被切斷舌頭的家夥哀嚎著,接下來的一腳可以讓它永遠安靜。我從一側繞上貨物堆。它已經斷了一條腿,再斷一隻手的話它就跟死了沒有什麼兩樣了。解決完它,我坐下來,摘下麵具,角落裏堆著它們曾經捕獵成功的屍體碎片,地上倒著三具它們屍體,有一具是剛剛被我踢下去的,它們曾經跟那些沒有臉的白癡一樣,隻不過後來臉上長了一些奇怪的線,從裏麵又長出了舌頭、眼睛、牙齒,從此他們便不再是他們,而是成為熱衷於吃人的怪物。它們還有不同的類別,比如那些長著舌頭的低級家夥隻會使用蠻力,長著眼睛的聰明家夥就會使用計謀,眼睛越多他們越聰明,有時長著舌頭的家夥同時會長著眼睛,這樣的家夥會很難辦,有時還會遇到更稀有的家夥,不過我對收集它們不感興趣。
我重新戴上麵具,用血在牆上寫下一個我的經典的作案痕跡,一個大大的“K”字,便轉身消失在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