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派師祖儼遊成名絕技，所吞噬的是時光。
這樣的秘技沈淩當然垂涎過，而翻遍派內秘籍都找不到其一句口訣，隻在門派史上有一鱗半爪的描述。
而這天下除了沈淩再沒人懂其的威力。
他當機立斷使出秘法，燃燒軀殼神魂往近在眼前的少女撲去，用其擋在身前。
光箭如雨滴輕輕點入其內，仿佛無數日升月落殘影眨眼間在少女身上晃過，精致的石像風化成脆弱的細沙，魔氣殆盡隻於天地蒼老的氣韻。
連沈淩抵住少女的左手，和飄出的發絲都化作枯骨和齏粉。
“真是好運氣，老子最討厭的一招也能逃過。”石獅子懨懨地等著他們。
“時間道意，傷人傷己。嘻嘻嘻，有趣啊，這世界我還會來的。”少女變成細沙落地，天空一隻看不見的巨眼朝此界一瞥，欲把目光所及處的生靈活物靈魂穿透。
沈淩二話不說，就往遠處全力逃去，臨走時還引爆了血池，濃鬱的九幽穢氣。
留下一地殘破的山河。
石獅子用殘餘的星光幹擾，調動世界意識，那巨眼值得憤而移走。
“呼，幸好啊……”石獅子喘口氣坐在斷裂的石階上。
“可前輩，這是怎麼回事？”衛煦看著九幽穢氣中央的人影，內心焦急。
“這就要問你道侶的來曆了。”石獅子飽含深意地瞥他一眼，小爪子撓撓下巴，“不過這種情況符合記載，我也許可以跟你講一下。”
“首先，你們口中的師祖，我的創造者，儼遊。他不是此界中人。”
“來玄黃界也沒工夫建宗立派，純粹是因為這破地方，九幽裂隙充足又隱蔽，合適養好友。”石獅子拍拍地麵，一節藤蔓長出來。
“石……石皇蓮？”衛煦瞪眼。
“他有名字的，他叫石宗。唉，不提這個了，我答應那家夥（儼遊）守大門，歸根到底是我們欠了九幽之主的債。”
九幽之主，那玩意不是隨便一個能操控九幽穢氣的魔修都敢用的垃圾稱號麼，跟三頭六臂金獅王別無二致，比如沈淩就這麼傻過。隨後他飛升靈界之後更遇上不下百個‘九幽之主’，打死打殘的不下一打。
“收起你這鄙視的眼神，跟那些被九幽意誌影響的傻帽不同，真正的九幽之主還在沉睡之中。傳說，它就是輪回的掌控者，三千界的鳳凰都是其子孫，鳳凰涅槃永生不死就是九幽之主血脈標誌。不過，這群鳳凰怎麼會分裂兩派轉投神魔二族，就真是個謎了。”
衛煦聽懂了，這位儼大仙顯然是借助了九幽的能力，把這不知原身是什麼的石宗複活成一棵石皇蓮，果然欠了好大債務啊。
“這樣你該明白，真正的九幽之主，是連神魔二族都忌憚且想圍剿的存在。不過，你別擔心，我觀察這團九幽穢氣真是前所未見的溫順，正在幫助那丫頭。”
濃鬱的灰黑色氣體如水流般，沒入沈霏的軀體。
“興許是得了九幽的青眼，被選上了。”石獅子又加一句，衛煦立刻緊張起來，大能看上小修士怎麼可能沒所求？
衛煦焦慮徘徊繼而十分無奈，他此世恢複的實力太低了。
他等到天色漸晚，四五個時辰過去，那些從各處湧出的穢氣才變得稀薄。
穢氣散去，沈霏人影不見，空留一地衣冠。
還有……
還有一隻，小黃雞？！
“啾？”沈霏困惑地蹲在地麵，仰頭望高大了十幾倍的衛煦。
一禽一人，大眼瞪小眼。
“那邊的石頭獅子，你特麼跟我說，這叫沒事？！”衛煦皇者柔情的人設此刻全部崩壞。
“啾啾啾！！！吱！”沈霏淚眼婆娑地到底，這回慘了，連人都沒得做了。
更慘的是，她這小黃雞身材實在太渾圓，肚子擱地上，爪子就不著地了……
“啾啾啾！！！”對麵那隻蠢貨快把本宮扶起來，沈霏撲騰著小翅膀，慘叫。
“哈哈哈，沒事我就先走了。”石獅子忍俊不禁，抱著自己的大石蓮腳底抹油。
衛煦等它們走遠了，才鬆口氣把沈霏捧起來。
“這樣子把你捧在手心，我感覺很難過。”衛煦笑笑，點點小黃雞的腦殼，繼而嚴肅起來。
“還記得幾年我們在九幽裂隙裏看到的幻想嗎？一隻大黃鳥被困在骨海裏……”衛煦撫摸雛鳥上的絨毛，摸得沈霏眼睛舒服地眯起來，發出鳥兒高興的咕咕聲。
不一會就眯眼睡著了。
“你要好好修煉啊。”衛煦歎氣，小黃雞揣進胸口。
而遠在三千界外的神界和魔界，卻分別響起了警示，一幹在橫行各界把小世界生靈搓圓摁扁的神族魔族，臉色劇變，如臨大敵。
“吾皇，九幽之主的意誌有波動了！萬一她醒來……”
“傳令下去，啟動淨化戰。”一個正在喂養黃龍的帝影皺眉下令。
“魔主，九幽有動靜了。”
“立刻召集低等魔族，讓他們之間攻入九幽，再派人跟住神族那些偽君子。”姿色妖嬈蠍身女王撥開一眾男侍，咧嘴漏出尖銳的牙齒。
兩幫天生仇敵的種族，還沒找到九幽之主活躍的因由，就先按老規矩打了個天翻地覆，一場小戰爭糜爛數百年。
而此刻長不大的沈霏，依舊挺著圓圓的身軀，蹲在衛煦頭頂上，指揮天河派大改造。
磅礴的天河被引入天冶峰地爐，迸發出高溫蒸汽，推動大型電機活動，轟轟切割著磁線。一盞盞路燈隨即機亮起，午夜中的天河派頓時亮如白晝。
“我們這樣真的可以打敗魔族嗎？”
“沒問題的，蘑菇彈都準備好了，等我們解救了九幽姐姐，我就能恢複人形了。”沈小黃雞在衛煦頭頂蹦蹦跳跳，把對方帥氣的發型撓成雞窩。
“好，等那時候，咱們回你老家地球結婚。”
“我去，大戰在即，能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題麼！”
“嗯……？”衛煦不明就裏，“要不，現在結？”
“你想連禽獸都不放過啊。”沈霏揮著小小的翅膀，捂住胖胖的身軀。
什麼蘑菇彈，殲星艦，造了近千年。修真者數量比不上神魔兩族，但數十億凡人管夠，每個凡人有一點智慧，彙聚起來就是讓宇宙驚歎的力量。
哪怕打不過，他們還能帶隊轉移九幽。
沈霏全力以赴，仰望星空中緩緩跨界而來的魔族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