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了骨釘,白輕輕地爬上床,心翻過他瘦的身體,害怕弄醒他。
突然一塊卵石模樣,拳頭大的乳白色石頭,從孩子的懷裏滾落,被老黑一個閃身叼在了口中。
“老黑你幹嘛!”
白壓低了聲音,輕放下孩的軀殼,按住老黑想要將東西奪下。
“什麼東西都敢亂吃,你是想生病麼!”
白一手按著老黑的腦袋,一手撬著它的嘴巴。
老黑囫圇地將石頭塞在嘴裏,露來一半,死死咬住,喉嚨間還發出“嚕嚕”的威脅聲。
“鬆口!”
兩個家夥僵持不下,白氣得使勁拍了下它的腦袋。老黑也瘋狂了起來,腳下更是使勁,很快就磨爛了早已腐朽的床墊。
一時間草屑紛飛。
“哢擦…”
白隻覺得手上力道一鬆,掌中多出了半塊白色石頭。
老黑抽身而逃,竄到了遠處牆角,對著另外半塊石頭哢哢嚼了起來。
東西真的能吃?看上去味道還挺不錯……
白看見老黑如此吃相,不由疑惑地看了看這塊石頭。
這半塊石頭表麵,有著幾條交錯疊在一起的淺淺的牙印。
牙印……
白的目光轉向床上的孩。
從打扮上看,這是一個女孩,除石頭之外,她的懷中,還有一幅相框。
這是一張全家福,用油彩畫出來的全家福。
一家三口手拉著手,孩子在中間,父母在兩邊。一家人笑容洋溢,母親和外麵的那個軀殼長得極像……
這位母親……
白突然渾身汗毛倒立,忍不住來回仔細翻看了一下這副畫。
全家福黑色的相框背麵,用紅色蠟筆歪歪扭扭地寫下了幾個字。
雖然紅與黑的對比並不明顯,分子的擴散更是讓它們變得模糊不清,但他還是勉強把這些稚嫩的文字給認了出來。
這些都是極簡單的,在孩子入學之前,都能學會的文字。但組合在一起之後,卻彌漫著一股難言的,沉重的氣息。
“媽媽別殺我……”
在這個瞬間,白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忽略了什麼。
他忽略了時間,一直如此。
一直以來,他的腦中很難有一個準確的時間概念。
對他來,到底該怎麼形容一個時間很長呢?
是睡醒了多少次?
老黑吃了對少頓飯?
是行走了多少的路程?
還是看蟲子完成一次交配、繁殖然後又交配的輪回?
他不知道這些人到底瘋了多久。
他也不知道老歐德口中的他足夠老了到底是活了多長時間!
總之是很長很長!
白總算是徹底確認了一件事情:
這些感染的人,早就已經死亡。他們不再是人,他們隻是奎若在黑卵聖殿所的那個詞彙:
軀殼!
披著人皮的軀殼!
白默默地離開了這個房間,興意闌珊,坐在門口發呆,哪還有什麼搜尋吉歐的心情。
“唉……瘟疫。”
“這何止是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