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顯低沉的嗓音,帶著無奈的輕笑。
像被蟲子爬過心髒,酥酥麻麻的,蘇軟突然很想將時間就留在這一刻。
可惜凡事總不如願,尤其是對她。
越是不想這麼快就到家,越是很快就到了。
車速逐漸放緩,伴隨著宋宴書的一句:“到了。”
她將視線移向車窗外,昏暗的路燈將夜色劃破一個口子,景色是熟悉的。
車窗關的嚴實,所以聽不見外麵的聲音,樹影晃動間,似乎將微風變成有形。
哪怕聽不見聲音,蘇軟也可以感覺到,外麵的夜風很大。
她握著安全帶,有些不舍的看向宋宴書。
她不下車,後者也不著急,單手放在方向盤上,目光靜靜的落在前方。
蘇軟抿了下唇,語氣帶了些討好,問他:“宋醫生,您喜歡喝咖啡嗎?”
言下之意,似乎在邀請他上樓坐坐。
完話後,蘇軟擔心自己的太隱晦了,宋宴書聽不懂,正思率著該怎麼補充。
後者語氣淡漠的拒絕:“不了,你早點休息吧。”
“哦哦。”她局促的點著頭,“那您晚安。”
然後開了車門下去。
她沒有立刻上樓,而是在進了區後,偷偷躲在門口,一直看到車開走,才逐漸從陰影裏出來。
他是知道自己話裏的意思的,他拒絕了自己。
給一個甜棗,再打一巴掌,蘇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想起了這句話。
但她總覺得,宋宴書給自己的溫柔,是有距離的。
溫柔的拿捏命脈,卻遲遲不肯給她致命一擊。
-
那晚上,蘇軟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坐在一葉扁舟之上,四周是不見岸的海水,她手上沒有槳,隻能隨著海浪飄搖。
她很害怕,可是沒有一個人來救她,
然後她被嚇醒了。
睡裙被汗水浸濕,她從床上坐起來,大口的喘著氣,多久了,沒有再做過噩夢,可今又開始了。
她從房間出去,走到廚房,燒了一壺熱水。
她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等水開,安靜的聽著水的沸騰聲,然後,滴的一聲響。
是水燒開後水壺自動斷電的聲音。
她洗了個杯子,注入熱水。心翼翼的走到客廳,已經十點了,薛瑤應該去工作室了,家裏隻有她一個人。
今上午沒課,下午得去配音室,最後一部分了,今錄完以後,這期就徹底結束。
這個遊戲最近很火,連帶著她的微博粉絲也跟著上漲不少。
私信裏每都是在詢問她和許嘉木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她不喜歡許嘉木,也不喜歡別人把他們兩個的名字放在一起。
但她溫順的性子又無法讓她做出反駁那些人的事情。
於是隻得對它置之不理。
洗漱完後,她換了身衣服,去樓下用過午餐,然後坐車去工作室。
人差不多都到齊了,聚在一起聊。
他們不知道在什麼,一群人曖昧的看著許嘉木,後者也隻是溫柔的笑了笑。
然後,他的目光被門口的動靜吸引。
蘇軟換完鞋子後,一抬頭,就和他的視線對上了。
她將眼神錯開,禮貌的和工作室裏的人打了聲招呼。
很明顯的討厭。
許嘉木不蠢,自然不會看不出來,不過他仍舊隻是溫柔的笑笑。
重新和那些人著話,隻是視線總會有意無意的看向蘇軟。
配音工作需要絕對的耐心和細致,雖然隻是一部分,但收工結束,時間也不早了。
包裏的手機顯示有兩條未接來電,是在半個時前打來的。
她配音的時候,一般都會把手機靜音。
看著上麵“宋叔叔”三個字,蘇軟沉默片刻,還是選擇回撥過去。
宋叔叔原名叫什麼她不知道,隻知道他是媽媽的舊友。
的時候他們曾見過一麵,不過也就見過那一麵。
時間太久遠了,她早就忘記對方長什麼樣了。
手機裏的號碼是外婆幫她存的,讓她碰到難處了,可以找他。
不過蘇軟不是喜歡麻煩別人的人,再加上奶奶好像不喜歡宋家的人,所以這個電話,她一次也沒打過。
鈴聲隻響了幾聲就接了,男人的聲音渾厚且極富磁性,透過手機聽筒傳過來:“是蘇軟嗎?”
蘇軟低嗯一聲。
男人笑道:“昨你的演奏會,叔叔有事沒去成,不過我看了錄像了,很成功,你媽媽要是還在的話,肯定也會以你為榮的。”
“謝謝宋叔叔。”
禮貌,卻疏離的道謝。
男人的熱情沒有被減退半分,他問蘇軟:“今晚上有時間嗎,叔叔想約你來我家吃飯。”
時間是有的,隻是
她沒有話,似乎在想怎麼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