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軟不喜歡彈鋼琴,甚至到了厭惡的程度。
但是,唯獨這次,也不全是厭惡。
她是懷著愛意彈奏這些曲子的,對宋宴書的愛意。
可是,他根本就沒來。
從劇院離開後,蘇軟不知道應該去哪,漫無目的的到處亂逛。
直到麵前的建築逐漸變的熟悉,降下的夜幕,空是厚重的深藍色。
她停在醫院門口,不知道自己怎麼逛著逛著就到了這裏。
薛瑤總是笑稱,醫院就是蘇軟的第二個家,她去醫院的頻率比回來還頻繁。
可是現在,她不是很敢進去。
不清在怕什麼,可能是怕看見宋宴書出現在他的診室裏。
那樣就證明,他的確沒有去。
他拒絕了自己。
雖然害怕,可她最後還是進了電梯。
她沒按樓層,電梯工問她去幾樓,蘇軟愣了一下,才聲開口:“二十五樓,謝謝。”
電梯很快,今醫院好像沒什麼人,可能因為是工作日。
從電梯出來後,走廊有點吵,好幾個人的聲音交疊在一起。
“老保佑,祖宗保佑,沒事就好。”
“真的太謝謝醫生了,我家老頭子真的多虧了您這樣的好醫生,這些來我真是沒有一睡踏實的,現在終於可以放下心了。”
男人的聲音在這嘈雜的環境下依舊清晰,語氣和平時比起來少了些冷意,卻依舊平緩。
“這是我的份內工作,醫院還有其他病人,希望你們能保持安靜。”
他被人群擋著,身上穿著一次性的藍色手術服,口罩一側掛在耳朵上,神色淡然。
病人從手術室轉到病房,那些家屬又道了好幾聲謝,然後才一起跟過去。
四周終於靜了下來。
宋宴書摘下口罩,剛要走,在看到走廊上的人後,腳步逐漸停下。
蘇軟看見他眼裏的紅血絲,臉上滿是心疼:“很累吧。”
他隻看著她,沒話。
蘇軟從包裏拿出一瓶水,遞給他:“我剛買的,沒有拆封過。”
他淡淡垂眸,視線從她的臉移到那瓶水上。
然後,伸手接下:“謝謝。”
聲音帶著些許沙啞。
蘇軟覺得,和生命比起來,她的演奏會根本不值一提。
這麼一想,她又不難過了。
她抿了下唇,突然想到了林愈的那些話:“我有個朋友……對喜歡的人……得冷漠一些。”
這句聽起來沒頭沒尾的話,隻是男人抬了眼睫,眼神淡漠的看向她。
蘇軟有些無力,亦或是,為自己的沒骨氣感到難過,她低下頭:“可是我隻要看到您,就沒辦法冷漠。”
太沒骨氣了。
哪怕知道自己這樣很沒骨氣,卻還是
蘇軟心翼翼的抬眸,狗膽包的提著無禮的要求:“您可以……抱抱我嗎?”
每次演奏完,她都會吐很久,那種難受到虛脫的感覺,她從來都是一個人忍著的。
因為怕別人擔心。
但是現在……她突然很想在宋宴書的懷裏“充充電”
這裏是手術室門口,裏麵的手術剛結束,除了一些處理器械的護士以外,會經過這兒的人並不多。
頭頂燈光帶著熟悉的刺眼感。
宋宴書將手放在她的發頂上揉了揉:“我身上髒,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