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的來到這裏,薛澤沒有再次恐懼了,四周還是還上次一樣,一如既往的黑色如同潑墨,黑色物質中的半圓形空間裏沒有任何光源,卻又明亮得如同白晝,沒有任何聲響,薛澤甚至覺得自己能夠聽到血液在血管中奔騰的轟鳴,空間裏的百丈高厚重的墨綠色青銅鼎上的饕餮紋比上次又多了一些,已經占據了鼎身的一大半,除此之外的空間空蕩得令人心悸。
薛澤對文物沒有什麼研究,但是也知道這個銅鼎要是拉進現實世界,估計能顛覆不少人的認知,這是人力所不可為的,銅鼎的每一寸都如同用標尺量身定做,不差分毫,印刻著的圖騰似是饕餮食日,遠處亙古巨大生物的屍骨雜亂無章,卻又隱隱顯出蕭殺的美感,饕餮的形象占據了半個銅鼎,騰躍的身軀帶來勢不可擋的氣勢,睥睨一切的眼神將太陽也不放在眼裏。
薛澤被圖騰壓迫得有些氣喘,可卻又自心底感到溫暖,這似夢非夢的場景好過現實的冰冷,那才是將人按入水中的絕望。
銅鼎似乎是有著不可捉摸的勢,形成了透明的膜,如同一把雨傘抵製住了四周黑暗的侵襲,形成了半圓形的空間,每次入夢,薛澤都會出現在這裏,不知道時間流逝的快慢,沁入靈魂寂靜讓每一秒都像是烤架上的煎熬,幸好清晨醒來就又回到了現實世界,場景的轉換薛澤花了很久才適應,至少已經不用醒來抱著室友如同隔世的樵夫,在室友看白癡的眼神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薛澤熟門熟路,靠在銅鼎鼎腳選個舒服的姿勢發呆,倒也不是沒有試過探索一下這個空間到底是圖啥讓自己來到這裏,難道自己會是選之人被選召到這裏肩負使命?可是除了鼎之外就剩自己一個活物又是個什麼情況?好歹來個NP告訴我這關怎麼過啊!
青銅鼎裏裝了啥?薛澤看了看鼎,猶如灰塵比過泰山,好嘞,Pass!可望不可及的空間邊界,要是繞著走一圈估計得要不少年頭,好嘞,繼續Pass!現實生活都那麼累了,夢境裏就不要瞎折騰了吧,想到這薛澤放棄得義無反顧,他感覺自己就是一條吃飽躺在太陽底下曬日光浴的老狗,搖尾巴的力氣都沒有,哼哼著睡個午覺,豈不是美滋滋?
清晨,中國礦業大學南湖校區的校園裏,學生三三兩兩,青春的氣息四處洋溢,不顯橋上作為稀有物種的女性同胞的出現,引得橋上的狼一陣陣嚎叫,雄性荷爾蒙分泌頓時旺盛了四五個檔次,作為校花的趙惟靜對這樣的場景已經見怪不怪,她覺得自己應該是一個超脫世外的人間仙子,懷裏抱著一本泰戈爾的《飛鳥集》,心裏想著自己最喜歡的那句“世界以痛苦親吻我的靈魂,要求我報之以歌唱”,頓時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上是帶著使命的,雖然不至於像普羅米修斯為人類帶來火種,但也應該是印度苦行僧嚐遍人間疾苦,不該將自己生命浪費在途中,於是好看的眉頭略微皺了皺,在眾人的注目下拉著女伴快步離去,微風拂動了她的發梢,如同一幅定格的畫留在了不少狼的心中。
遠去校花的背影消失在了轉角,橋上的狼群還是舍不得收回發幹的眼睛。
“看看,看看這才是我女朋友的人選啊”一位被校花撩動芳心的狼感歎著,但是想著自己的競爭對手中不乏礦二代、煤二代之後,頗有一種朕的江山就這麼拱手於人的悵然。
迷戀校花的另一隻狼這個時候還躺在床上睡覺,不過狼的定位對於薛澤來並不準確,頂多算是趙惟靜麾下的一條哈士奇,還是最聽話的那種,趙惟靜渴了就去倒水,餓了就幫點外賣,外賣送不進來趙惟靜就用甜甜糯糯的聲音對薛澤人家好餓了呢,這句話得薛澤心中像是來了幾頭猛獁象狂奔,跑出了高鐵的速度,取到外賣嚇得外賣哥以為自己遇見了強盜,衝回了教室,卻發現自己的主子不在,等了半收到條訊息,自己的女神和所謂的朋友出去吃大餐了,讓薛澤自己把外賣吃了吧,簡短的幾個字讓薛澤覺得自己在女神心裏還是有不的地位的,點的煲仔飯讓薛澤吃出了趙惟靜為他親手做的愛心午飯般的甜蜜。
九點十分的鬧鍾準時唱起了Jusiniberlake的《FiveHundrediles》,薛澤頂著雞窩頭朦朧的眼睛盯著花板,還在適應場景的轉換,他覺得自己還沒人格分裂著實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不過這種驕傲隻能自己欣賞了,要是和別人起自己每晚都會在另一個空間裏享受孤獨,估計不是覺得他瘋了,多半也是魔怔。
關了鬧鍾,看著空無一人的宿舍,薛澤像往常一樣洗漱,結束後坐在床上打開手機,照例看了看趙惟靜的朋友圈,內容無非就是“路邊的蒲公英開了,風帶著它的希望奔向了美好的未知”之類的文藝句,作為理科生的薛澤著實不能欣賞它的美,隻是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畢竟換做他也就隻能寫出蒲公英的花傘被風吹跑了,啊哈哈之類的中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