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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晚宴的帖子一早便已經送至各個公卿重臣府邸,盛國公府便是第一批收到帖子的地方。
盛國公盯著桌上的鎏金請柬,眉頭深鎖,端坐在內堂。
管家邁著大步匆匆進來,彎腰拱手道:“國公爺,三少爺和小姐托人來信說今晚不回府了。”
盛國公一聽大怒,喝道:“豈有此理,越來越不像話了,他們兩個是存心要氣死老夫不可!”
隨後又一甩袖厲聲質問道:“他們去了哪裏?”
管家擦著冷汗唯唯諾諾道:“三少爺似乎是與三殿下出去了,至於小姐,好像是去了神樂坊。”
盛國公聽聞後平息了情緒重重歎了一聲坐回椅子上,滿臉倦意。
盛國公閉著眼擺擺手道:“派人去傳信,他們今日必須給我回來!不然以後就不用踏進大門一步。”
管家愣了愣,應聲退下。
芙蓉閣中依舊溫香軟玉,熙熙攘攘。
上房雪字間中笛風與合景相對而坐,旁邊立著上回那個叫琉螢的女子。
笛風方才早些時候離開禦史台的路上遇上了合景,合景竟帶他來了芙蓉閣。
笛風端著手中的茶杯,茶蓋輕輕撥開杯中的茶葉,道:“竟不知你也會來這種地方。”
合景搖著手中的折扇,笑道:“你來的,為何我卻來不得?”
笛風端茶的手微微一頓,而後抬眸道:“沒想到你連這種私事都查,看來你更適合禦史台。”
笛風自認為上回來芙蓉閣是絕對沒有除盛國府以外的人知曉的,但沒曾想合景對他的一舉一動似乎都頗為清楚。
合景不緊不慢道:“我沒想查你,你想幹什麼我都無資格過問,隻是好奇罷了。”
笛風朝琉螢微微示意,琉螢便緩步離開房間。
笛風道:“好奇什麼?”
合景眼中滿是探問,“好奇你此番回京到底是為了什麼。”
笛風放下手中的茶杯,隻手撐著頭道:“放心,當年之事我不會向任何人提起。”
搖曳燭火中,當年之景仿佛又浮現在眼前。
九年前,隱湘侯應孤鴻為父報仇直逼長陽宮,血濺三尺,應孤鴻本無意殺死前朝皇帝,可是混亂中有人快了他一步,那便是當時年僅九歲的三殿下應合景。
應孤鴻還未出手,應合景卻已將手中的劍插入了他父親的心髒,後來人們所見之景,都以為是應孤鴻所為,但應孤鴻這些年卻並未解釋,默認了這樁弑君的千古罪名。
笛風經常進宮與合景一同學習,練武,旁人看來似乎是一對感情深厚的兄弟。
隻是年幼時的笛風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合景,令他大為震驚。
合景麵無波瀾的從他父親的胸膛中緩緩拔出那柄長劍,扔在了應孤鴻身邊,隨後跪在他父親的屍體旁淚眼漣漣。
合景抬起噙著淚光的眼眸淡淡道:“應孤鴻,這皇位從此便是你的了。”
應孤鴻也滿目詫異,但在外麵的士兵到來之刻,應孤鴻撿起了那柄滿是鮮血的長劍,傲然而立,衣袖飄飄,登基為帝。
那樣陌生的合景,那樣冷漠的合景,他餘光裏散著警示的氣息,因為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為了保護盛國公府上下的安危,令笛風不得不從此消失於八月城,好讓眼前的人放心。
他們從前一起學習之時,合景問笛風:“你會一直站在我這邊的吧,不管發生何事。”
那時笛風自然是想都未想便應下了。
合景似是不放心地又補了一句:“不過就算你不站在我這邊,我也有法子。”
笛風疑惑問道:“什麼法子?”
合景笑道:“你是我見過的最接近於完美的人,隻是你唯一的弱點是你那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