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入朝堂,生死為疆。
上陽一月的雪不同於南方溫和似雨的雪瓣,而是在朔風夾雜著冬日凜冽無情的雪沫中將人置於冰雪地的肅殺刺骨,富麗堂皇的長安王府,也在一片純白之下映襯得少了些肅穆,多了許些靈動的生氣。
君淩將身上披著的狐裘緊了緊,王服袍刺麒麟瑞獸,著翡翠雲縫錦跟靴,描金玉帶並鳳翎插邊,一身氣勢逼人,“左肩突襲,右臂注意防禦,點刺下勾……”
兩名戎裝軍士在君淩高座下的比舞台上身影翻飛,頭盔紅色羽纓隨風雪而動,槍似流星而出,聽到君淩的話語後不斷變化著各種招式,將本就狂亂的雪攪弄得更是紛紛揚揚。
“主子也是心狠,大冷的還在這裏訓練將士們。”陳斐擦拭了一會兒手中的長戟,隨手向半空中一扔,便向君淩走來。
長戟在空中劃過一道亮銀色的光芒,一名新兵被一群老兵推推攘攘著出來接戟,亮銀色光倒是穩穩當當地被接過落到了新兵的手中。
隻是新兵完全沒有料到陳將軍使的畫戟如此之重,畫戟落在手裏的同時自己也因為氣力不夠摔了個狗啃雪,引起了老兵們的一陣哄笑。
“要想這亂世早些了結,也是隻能如此了。”君淩從高台上的虎皮座位上站起,看向台下鬧成一團的將士們,聲音微沉,“伯文,大昭官軍中可安排好了我們的人?”
陳斐撫去了肩上積了厚厚一層的雪花,無視身後新兵和老兵們的嬉笑怒罵,麵色嚴肅,“回主子,斐已經安排妥當,不知主子何時……”
君淩擺擺手,打斷了陳斐接下來想要的話,“伯文,不可心急,這路是要一步步走出來的,何況母皇也是不什麼蠢的。君越和君穎做的那些動作母皇心裏清楚得很。”
陳斐看著雪地裏強健的陷陣軍士,沉默了半晌,最終看向君淩,“是斐心急了。”
君淩的左手食指輕輕拂過腰間下劍的劍柄,抬了抬頭,“伯文,你要相信,這下遲早要到本王手中,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可能。”
罷,君淩撩起了身後繡著鳳凰於飛的披風,披風在風雪中獵獵作響,闊步離開訓練場,隻撂下了一句話,“十年磨一劍,霜刃今試,下,莫敢不從。”
君淩一把接過迎麵飛過來的槍,回扔出去,大笑不已,“高兔崽子,想偷襲本王,你還嫩了點!”
金槍紅纓在空中旋轉,又落回高衝的手中,隔著高台的距離和風雪的怒號,高衝笑得同樣燦爛,“主子龍章鳳姿,衝自然不及!”
君淩將手中下劍“刷”地一聲拔出,劍鋒直指高衝,“平勇,待本王與你大戰三十回合!”罷,徑自飛身跳下高台,與高衝纏鬥在一起。
在一旁侍立的雲夢熙眼神閃閃地盯著君淩飛揚的身姿,眼中的情愫似要溢出來,化為一攤溫柔的水漬,對身旁的姐姐雲望嬌羞地笑了笑,“王主本就是人之姿,這個軍士還真會話,姐姐,你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