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7.“豬屎樓”軼事(1 / 2)

47.“豬屎樓”軼事

五月的陽光,格外的溫暖。

在一個寬敞明亮的階梯教室裏,與學校的領導排排兒坐在一塊,我心裏猶如窗外的陽光那樣暖烘烘的。

這時候,“玉林高中學生課外讀書基地”授牌儀式正在這裏隆重舉行!

在領導嘉賓對讀書基地的聲聲祝福中,我默默地盤點著自己的往昔歲月,自從一九九四年的夏天離開這所學校,至今已整整十四個年頭,十四個年頭呐!

十四年,如今看來仿佛彈指一揮間。然而,這十四年裏,人世間已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光對個人而言,我已從一個屁股尖腳底滑的懵懂少年變成了一個為人夫作人父的勞碌中年。若要說這間學校,那更沒得說。我借這個機會,特地在校園四下裏走走,發覺一切的一切,都與十四年前的迥然不同,恍如隔世一般。什麼科學樓、體育館、綜合樓、圖書館等等,一幢又一幢樓房拔地而起。

我驚歎著學校的滄桑巨變。

就是出席當天讀書基地掛牌儀式的老師們,諸如劉堅華、王慶玖、覃岸鬆、陳珊等老師早年隻是科組的領頭雁,如今都已走上了玉高的領導崗位。這所赫赫有名的老牌學校,正在他們的帶領下煥發青春,闊步前進。

而令我最為感慨的是,早年挺立在學校運動場西邊的二層舊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寬敞的運動場跑道。這二層小樓,上下共八間十多平方的小臥室,樓旁有個學校的小豬欄,有時候徐徐清風帶來豬屎的縷縷芳香,讓人枕著放下教鞭後的疲憊酣然進入夢鄉,那是一種別樣的幸福,因而大家便給它起了個雅號叫“豬屎樓”。

別看這並不起眼的破舊小樓,卻讓一代又一代老師在這裏留下過自己的青春和夢想。

我是一九九一年的夏天,告別了桂林王城,來到金雞嶺旁的玉林高中的。記得與我同年進入玉高的年輕老師,有陳春、張學強、譚乃波、龐蔚青、陳獻冬等好幾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小青年,這撥人業餘時還聚在一塊侃侃大山,甚至到校外去遊玩遊玩的。而有幸成為豬屎樓樓主的隻有我和陳春。我倆都住在一樓,我住右邊第一間,陳春住左邊第一間,中間隔著兩間,一間是晚我一年入玉高的嚴赤坤住,另一間則是早我兩三年進玉高的唐伯勤住的。

唐伯勤老師與我特別要好,我們愛稱他“唐伯虎”。他這大號的由來已無從考證,但我敢說這既不是因為他文才賽唐寅,更不是因他亂點了什麼“秋香”;相反,他是一個挺老成持重的人,盡管他個子不高,可身板壯實得很,他一笑便會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一副誠實可靠的兄長模樣。他在學校實驗室工作,幹起活來都是一絲不苟,穩穩當當,這就是玉高教師的風範。

陳春老師也有一個外號叫“大春哥”,可惜我從沒見過他的什麼“白毛女”;但他是足球場上的驕子,課餘常常看見他穿著那套金黃色的運動服,一副汗涔涔的樣子,就知道他剛剛龍騰虎躍了一番。他房裏有套較為先進的音響,我們這撥年輕教師在勞累的教學工作之餘,不時會聚集到這裏聽聽音樂,有時還會切磋一下舞技。記得那時候,社會上還挺流行跳交誼舞的,而且大多數是年輕人去跳的,一些中老年人還看不慣這些洋玩意;可時至今日卻恰恰相反,去跳交誼舞的倒盡是些中老年人,卻很少見到年輕人的身影了。在我們這撥人當中,舞技最高超的當推唐伯勤,盡管我在大學時就開始學跳舞,但有些高難動作還是在唐伯勤的指導下才能修煉成功。

其實,我一開始並沒能住到豬屎樓,而是住在學校前麵教學樓的樓梯間。一張木頭床,一個大書架,就幾乎占滿了房裏空間,然而這就是我邁向社會第一步的全部擁有。為了空氣流通,我常常打開房門,因而時不時有男同學或女同學充滿好奇的臉兒突然伸進門來,然後遲疑一下,再而有點歉意地說:“哦,老師好!”可剛剛住了一個星期,那幢教學樓就被定為危樓。於是,我與張學強、杜剛一起搬進了一套三房一廳的新建房,我們每人占踞一間臥房,共用廳堂和廚房。那時候我們都是單身漢,三個人合夥做飯,每人輪做一周,倒也樂融融的。再後來,這套房要讓給已經成家有子女的老教師,我才被安排到豬屎樓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