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與江一冰約好,待拿到簽證以後,就去他家裏慶賀,順便公開兩人的關係,正好一舉兩得。江一冰高興得在電話裏就忍不住說:“太好了,真真,I love you。”
“美死你了,我可不管救哦。”真真仿佛看到了江一冰那張喜形於色的笑臉,揶揄到。
“死了也要愛!”江一冰也順杆爬,開起玩笑來。
“看你油嘴滑舌。”真真嘴裏嗔怪,心裏卻也是美美的。
江一冰接著很認真地說:“說真的,我養父要知道你來我家,說不定比我還高興呢!”
“你跟你養父已經說了我們的事?”真真急著問,
“沒有。但是,我有女朋友了他會不高興嗎?他一直跟我打趣說,怎麼讀個大學也沒騙個女朋友回來。哈哈……”江一冰樂得有些忘形。
“我告誡你哦,你隻需告訴你養父說女朋友上門,其它一切不許多說,聽見沒有?”
江一冰收住了笑聲:“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喜歡帶點神秘感不可以啊?”真真隨口搪塞。
“好好好,那我幹脆連女朋友上門也不說,咱給他來個突然襲擊,天降驚喜,怎麼樣?”沒有想到,江一冰比真真還來勁,這真合真真的胃口,她想看看薛鵬在突然見到自己女兒時的表現。
真真這邊的一件心事總算放下了。想到過不了多久就要見到江一冰的養父,也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真真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她甚至一直在腦海中想象,父女兩個見麵時該是怎樣的一幅場景。畢竟,從自己上小學那年起到現在,一直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他也該老了吧?不過,看看自己的母親雖然一生辛勞,但快五十歲的人了,看上去也不見得有那麼老。況且,真真發現隨著年齡增長,母親的氣質卻越來越優雅,這也許是生活閱曆給與一個女人最好的饋贈吧。這麼一想,真真覺得一個五十歲出頭的男人也不會有蒼老的樣子,應該比女人更顯年輕,何況他一直在市區生活,環境有時會決定一個人的氣質風貌的。
陸慧玲也在一天晚上告訴“悔不該當初”,自己答應他的請求,願意與她見一麵。問他相見的地點時,“悔不該當初”建議就在陸慧玲住的小鎮上找個地方,他的意思是免得陸慧玲到陌生地方尋找,不如讓他去尋找,他是男的麼。
陸慧玲想想也好,自己這些年基本不出門,市裏也是難得去,真要她去尋找,真可能七拐八繞地不知道坐什麼車呢。再說,“悔不該當初”說了,他有車方便,就讓他過來吧。隻是地點讓陸慧玲有些犯難,哪裏好呢?陸慧玲心裏還有些顧慮,怕到時碰上熟人,像真真一樣誤會是自己搞對象,那就不太好了。最後兩人商議就定在鎮郊邊上一個叫“喜客來”的小飯館,傍邊有條河流,河流邊上建了一些街市花園,不在鬧市顯得清淨。陸慧玲想預先去訂個小包廂,這樣就雅觀些,也避免了大堂裏食客多,容易遇見熟人。
見麵的日子約在中元節以後。不幾天就是中元節了,陸慧玲準備到各個親人的墳上走一走。還是按著長幼親疏一個個地挨著去祭奠,先是父母親,再是妹妹與肖毅,然後是肖毅母親與肖俊。每到一處,她都像是回報工作一樣,把這段時間的事情前前後後絮叨一遍,真真對著母親說:“媽,你都快變成祥林嫂了。”
陸慧玲自嘲地笑笑:“我不說這些,還能做什麼呢?”
隻是,每次到妹妹與肖毅的墳上,陸慧玲的心情不僅感傷,還十分複雜。自從思思長大以後,陸慧玲都是帶著他一起來上墳。每次焚化了那些紙錢什麼的以後,陸慧玲總是叫思思跪下對著肖毅磕頭。思思總是不解地說:“媽媽,為什麼你和姐姐都是拱手鞠躬,我卻要跪下磕頭啊。”
陸慧玲看著思思說:“因為我們是大人,你是小孩啊。”畢竟隻是四歲左右的孩子,還好哄,陸慧玲有時不免傷心地想:現在隻是跟他說爸爸死了,卻沒告訴他爸爸是誰。以後如何跟孩子揭穿這個秘密啊。
真真也像大人似的,每次來都要說:“肖毅爸爸,你看思思長得多好啊。你放心吧。”
聽到姐姐這麼說,思思總仰起頭對著真真說:“肖毅爸爸認識我麼?我可從來沒見過他啊。”
聽著姐弟兩的話,陸慧玲的眼淚總是憋不住地要往外淌。
到了與“悔不該當初”相約見麵的那一天,陸慧玲也稍微打扮了一下,穿了一件白色真絲的繡花短衫,下麵配一條麻紗的黑色裙子,腳上穿一雙肉色的涼鞋。一頭短發在前一天特意去美發店裏洗了洗,吹了吹,然後聽從真真的提議,抹了一些淡妝。這人真的是一打扮就大不一樣,陸慧玲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感覺亮麗了許多。真真在邊上說:“媽,你平時就應該這樣打扮打扮,多精神,你看起碼年輕五歲都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