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淵,你可知罪?”
一道亙古悠長的聲音從蒼穹之頂傳來,那是來自大道盡頭的審問。
“哈哈哈,真是可笑,堂堂道毀我世界反倒向我問罪!”
帝淵狂笑著,嘴角滲著血漬。
縱使被道的無上意誌壓到雙膝跪地,動彈不得,他仍舊奮力把頭抬高,將目光裏的蔑視與不屑狠狠投向了那縷從蒼穹之頂灑下的餘芒。
“放肆!你本生於道,如今卻忤逆之,貶你至畜牲道好生反省,念你是大道之子,就做個守殿的神獸吧!”
罷,蒼穹之頂的光幕被緩緩打開,一名俊美的男子踏著祥雲徐徐落下。
“哥,你的脾氣還是這麼倔,是時候改一改了。”
男子信步來到帝淵身邊,躬身湊近他的耳畔低語道。
“嗬嗬,我的好弟弟,如今我恐怕得尊稱您一聲尊了吧!”
帝淵瞥了一眼男子身上的金色龍紋道袍,心中早已明了。
“咳咳咳,哥,你這就見外了,你永遠都是我哥,隻要你轉生以後好生反省,我定會向道求情,赦免你的罪行。”
男子明知帝淵是在故意奚落他,但卻一點也不生氣,反倒是耐心勸諫起來。
“罪行?”帝淵冷笑一聲,百無聊賴地道,“道無情,我有情!既降罪於我又何來赦免之,你如今就算貴為尊也擺脫不了棋子的命運!”
聞言,男子皺了皺劍鋒眉,但立馬又恢複了平靜,一臉漠然道:“哥,你的話我都記著呢,道之意不可違,是時候上路了。”
“動手吧,假如一切可以重頭來過,我依然會選擇這條路。”
帝淵歎息道,不由閉上了雙眼,靜靜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對不住了,哥。”
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即在手中凝結出了一個迷你的陣法。
伴隨著男子發功,陣法脫手而出,逐漸放大,將整個蒼穹之頂都籠罩在了其中。
“這是!”
帝淵大驚,但他已經來不及做出過多反應,整個身軀便消散在了陣法的紅芒之中……
萬年之後。
雲霧渺渺,餘煙繞梁,金碧輝煌的殿堂坐落在雲端,孤寂得有些另類。
“吱……”
伴隨著若有若無的開門聲,兩扇金光雕飾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了。
等待雲煙散去,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出現在了門口,那端莊的容顏依舊保留著年輕時的俊朗,一襲鑲著金色龍紋的道袍給人一種君臨下的感覺,可他身上那幾分滄桑而厚重的氣息卻與這身行頭有點不相匹配。
“嗷!”
不知從哪傳出一聲低沉的吼叫,老者的身邊突然竄出了一頭半人高的麒麟神獸。
神獸通體都被青綠色的鱗片覆蓋著,白色的鬃毛順著脊柱從頸部蔓延到了尾部,鼻頭處兩根長須不斷浮動著,配合著馬臉上那雙炯炯有神的碧瞳,顯得十分氣派。
它乖巧地爬在一旁,時不時用頭蹭著老者的長袍。
“哈哈哈,老夫這一覺睡得著實有些久了,沒想到已經一萬年了。”老者輕撫著胸前的白色長須,一臉慈祥地道,“唉,這都一萬年了,還是沒人來嗎?空守著這一殿一獸,我這孤寡老人做得好不舒坦。”
罷,他那慈祥的麵容上不由多出了幾分失落。
一旁的神獸似乎能夠察覺出老者情緒的變化,也時不時地發出了幾聲輕細的低吼。
“走,瑞麒麟,陪老夫去後院看看那些幽蘭花。”
老者撫摸著神獸頸部柔順的鬃毛,突然道。
聞言,瑞麒麟立馬來了精神,頭一抬,雙腿一蹬就從地上竄了起來。
隻見它叼起老者的衣袖,迫不及待地朝著後院拽去。
“瑞麒麟,慢點走慢點走,老夫這把老骨頭都快被你拽散架嘍。”
老者無奈地著,腳下騰雲的速度又加快了許多。
神獸愉悅地走在前麵,又竄又跳,徑直穿過了宮殿旁那幽長的走廊,不一會兒的功夫便來到了後院幽蘭花盛開的地方。
望著漫無邊際的花海,神獸如同頑皮的孩子般一頭紮入其中。
“你這瑞麒麟,心傷了老夫的花。”
雖然這麼,但老者臉上依舊掛著微笑,目光也隨之蕩漾在了花海之中。
不得不這片繁茂的花海與這孤寂的金殿到還挺般配。
一萬年的時間,睡前隨手種下的花如今已是一片繁華。
“嗷嗷”
神獸叫喚了幾聲,似乎在有意引人注意。
“嗯?”
老者眉目一動,正在賞花的目光問聲而至。
隻見神獸叼起了一支碩大的瓢,歪著腦袋心翼翼地給花兒澆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