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秀溫(1 / 2)

脂粉味濃厚,讓人頭腦昏脹,其實自家夫人平時也是這類味道,隻不過選的稍微清淡些。

他摸摸大拇指的玉戒指,袖口紋飾複雜。

“大人,咱們的新秀趙倩兒還是清倌人,會彈琴,您要不要……”

趙倩兒是上月剛評出來的花魁,那他去了,女子身段婀娜,顧盼生情,一時間趙倩兒風頭無兩,許多人要千金博一笑。

手頭帶的錢不少,若是挑花魁未免會多些風言風語,罷了罷了,不過是來青樓嚐個新鮮。

沒有理會身旁的半老徐娘,他兀自踏上階梯,耳邊男聲女聲混亂,更有不識相的女人貼近,醉漢跌跌撞撞地有辱斯文。

他轉身欲走,這時,一個女人直接撲到他懷中。

於是男人臉色當場變得要吃人一般。

急的半老徐娘險些親自動手推開那個莽撞又眼瞎的賠錢貨!

周圍的其他姑娘半遮臉,怕因為女人的蠢事笑出來。有的姑娘被抱住,也悄悄地關注這邊。身處沼澤,她們樂意看見別人陷得更深,汙泥滿麵。

投懷送抱的女人慢動作抬頭,兩行清淚順眼角滑落,我見猶憐。一股幽香襲麵,身前魁梧男人僵硬的軀殼似乎放鬆了一些。

女子顰眉笑了笑,輕盈地喊了聲:“大人。”

最吵鬧的地方,居然有了片刻安寧。

男人嘴角微勾。他選了她。

半老徐娘幫他倆關上屋門,手裏攥著一大把金紋票,呆怔半響,她動作很輕地將耳朵靠近房門。

男人可是縣令,尊貴著呢!

屋裏傳來男子冰冷的話語,講故事一般道:“有人多長了一隻耳朵,是不是很奇怪。”

屋內女人不解其意,勾了勾男人長發:“大人見過嗎,女大半生耗在青樓,未曾聽呢。”

“嗯,讓我找找,興許你也長了呢。”

女人笑容僵了僵,還是一副諂媚樣兒。

徐娘有點心虛,捂著耳朵快步走了,腳步聲清脆地與音樂班子吹拉彈唱的舒緩糅雜。

兩後,女人白秀溫手捧一碗湯藥,當著其他姐姐的麵從容喝下,入口苦澀。

待旁人散去,女人衝進茅房,使勁扣自己的嗓子眼,硬是全數吐了。壓抑著幹嘔的聲音,惡臭和苦藥味包裹她,衣裙沾髒。

一個月轉瞬即逝,白秀溫麵帶紗布,從醫館一步步走向大街,彎彎月牙兒眼睛,笑意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她專門挑了身精致綢緞衣裙,花去半積蓄。

某個陽光燦然的一,推開窗戶,烈日有些刺眼。

她請假外出。

至今懂得保護耳朵的老徐娘拿大眼瞅瞅她,語氣關切道:“瘦了呢,我平時也是把你們當親閨女,好吃好喝供著,就怕哪跟野男人跑了,我這當娘的生生割下塊肉,也惦記你們冷暖!”

明擺著的,成日裏往外頭跑,別是搭上個窮得叮當響的混子,連賣身契都不顧了跑路!

白秀溫聽了,便舍了今足足畫了半個時辰的妝容擠出幾滴眼淚表達感恩,又伸四根指頭裝模作樣一番,才按照計劃走出了青樓。

站在大門前,白秀溫回頭看了看,青樓裏滿是光鮮亮麗的,卻也藏著表裏不一的畜生。

醜陋的過去即將被丟棄,腹內安靜的胎兒會改變她妓子的身份。

“好孩子,你是娘的心頭肉,娘可就指著你了。”

摸摸平坦的腹,白秀溫朝他的府邸走去,幾乎有種孤注一擲的決然。

這一個月來,她可不是躲在青樓養胎,從手戴扳指的男人來到青樓前,白秀溫便積極地結識大官富商,努力地打出名氣,若不是趙倩兒搶了她的花魁,客人想和她聊笑還要貴上幾張銀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