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會來吳王府,而且還走側門的肯定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人。
陌念初心頭一動,就攀著旁邊的樹枝往牆裏頭越進去,隻是手還沒來得及夠到。
身邊的少年一把拉了她跳進了裏頭,“噓,不要出聲。”
看這樣子,倒像是幹慣了這種事情的。
兩人一同窩在陰影處,不一會兒有人打開了那道側門,有個身著墨綠錦衣的人趁著夜色隨人去了主院那邊。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又是那個開藥的。”
餘安拍拍手走出了樹下,一臉嫌棄的拂了拂肩上落葉。
“開藥的……”
說的應該是大夫吧,要這樣大晚上鬼鬼祟祟的來,肯定還是如今太醫院裏正當紅的那一位,為了避嫌才這樣行事。
她轉身就往另一頭的花林走去,既然都已經進來了就不能白來。
“你做什麼去?”
餘安卻忽的跟了上去,剛要伸出手來拉她又想到了什麼一般收了回去。
“這是吳王府,你亂走動被人發現了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陌念初自然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她還曾想過自己日後會是這府邸的主人,傾了許多心血在這裏頭。
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為那個“好表妹”做了嫁衣。
她看著眼前這個耿直的有些過了頭的少年,鳳眸微微一轉,忽的開口道:“看樣子你也對這裏也蠻熟悉的嘛。”
雲靖宇並不是一個會隨意同人深交的性子,更別說讓人順便到府裏頭走動了。
餘安心照不宣的笑了笑道:“也還好,無非就是來逛了兩趟,對了你來這是幹什麼?”
陌念初道:“我聽說吳王府裏頭有株“金絲蕊”,可以入藥治腿疾的所以……”她的話就這樣點到為止。
“你是來拿這個?”
少年了然的點了點頭,“隻是我之前來了許多次,也不曾見過這個會不會是別人誑你的?”
餘安隻當她是剛來永寧城,還有許多關係都不知道。
要是被人誑來吳王府做這種事還被發現了,到時候可有的慘了。
“不會的,吳王府裏麵肯定有,你不相信的話同我打個賭如何?”
餘安眼睛一亮,“賭什麼?”
陌念初心下有些好笑,果然跟著顧訣身邊久了,就這樣尋常的事情也當做多好玩似得。
小少年,忒好騙。
“這樣,要是你先找到金絲蕊就算你贏,要是我先拿到了你就不能告訴顧相我今晚來過這裏。”
她聲音的語速有些過快,夜色掩去了麵容的情愫。
似乎真的有種十六七歲少女的輕快。
“哦。”餘安恍然大悟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是怕顧大哥知道你做了這種事,嫌棄你是不是?”
這夜入他人府中,不問自取,著實不算是什麼臉上有光的事情。
陌念初硬生生的憋了一口氣,眼下卻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由頭。
他緊接著道:“雖然我也覺得你不大配的上顧大哥,但他既然開了口說要娶你,那肯定不會因為這等小事嫌棄你的。”
少年的手隨之拍了拍她的肩,力道大的險些讓兩邊失衡。
“你就在這裏等著吧,我去取了來,免得你要是被人逮住了丟我顧大哥的顏麵。”
這廝儼然一副將她當做未來大嫂對待的模樣。
她哭笑不得將人少年支走,摸到垂花門處用藥迷暈了一個丫鬟,將行頭扒下來套到自己身上。
這裏頭倒同從前沒什麼兩樣,雲靖宇向來重賢名把府邸這些都弄的十分樸素,最好的那處上院還是當年陳父怕自家千金嫁過來受委屈,自個兒出錢修繕的華麗些。
隻可惜她從未用過一日。
徑直往那邊去了,路上遇上幾個小廝丫鬟什麼的隻管低著頭,上院這邊的人好像早就被支開了。
她過去的時候正好清靜的很。
隻有屋簷上的燈盞飄蕩著,伴隨著細微的風吹草動聲。
陌念初抬眸數過去庭前的第三根廊柱,出嫁的前兩日父親曾同她說過,“從前因著你阿娘的事情少不得怨過我,可我這半生到底隻得你和雲簡這一兒一女,這是我另添給你的嫁妝,若是吳王他日與你有離心之時,大可拿出來一用。”
她對父親並沒有阿娘那般親近,那時也全然沒有放在心上,隻隨手將檀木盒子放在了梁上。
這還未嫁人,便先想著這日後離心了要如何,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
然而,她不但用上了,如今還得用著另外一個人的身份。
陌念初剛至廊下,便聽見了裏頭的說話聲。
“你且同我說實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懷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