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望日,月色正好。
拓跋珪的眼神更加明亮,所以,雖然隻是一個側麵,他也認出了那個女人!
青羊城知府解道如的夫人曹菀?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晚上?
拓跋珪心裏一動,瞬間閃身到了隱蔽處。見前方那女人往一條巷子裏走去,他輕點腳尖,足下如風般地跟了過去。
不是他天生好奇,而是在青羊城時方少雲就提醒過他,這個曹菀可疑。
而後,魏晨起的夫人章靜芝也曾密信給魚鱗舞,說過曹菀一些詭異的事情,包括在滿庭芳裏,自己險些被曹菀扼殺之事。
原本他離開青羊城來京城時,交代過老九注意曹菀,蒔花當時也說過要留下監視查探。
可隨後因為婉容郡主和明真太後的惡行,導致魚鱗舞小產,他怒火之下急召老九等人,蒔花也就跟了過來。青羊城裏現在除了秦夢和葛青峰外,基本上沒有看住曹菀的人了。
大約她就是趁著這個機會來的京城。
隻是,她來京城為了何事?
前方的曹菀身上披了件觀音兜的青灰色鬥篷,在月色下並不顯眼。再加上巷子裏牆角屋瓦的陰影,不特別注意還真看不到她。
拓跋珪緊緊咬住對方的身影不放,眼看著對方在巷子裏左拐右拐的,忽然在一座小小的宅院前停下了腳步。
曹菀並沒有進去,而是站在原地往後望。
夜色裏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跟在後麵的拓跋珪敏感地覺得,對方大概是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在試探後方。
他緊貼著牆角凸起的暗影處,心裏暗自慶幸自己今天穿了灰色的衣服,要是別的顏色,保不準會被看樣子很是機警的曹菀發覺。
曹菀安靜地站在原地足有半盞茶的功夫,拓跋珪連大氣都沒出一口。
幸好這巷子裏人跡罕有,又是晚上,誰也沒發現這裏還有兩個人。
曹菀站了一會,大約是覺得沒有危險,她疾步往前走去。
她的速度非常快,簡直就像是在奔跑一般,甚至還帶出了些腳步聲!
拓跋珪正要追過去,突然心生警覺,將跨出去的一隻腳急速收了回來。
果然,曹菀很快又回轉過來,再次站到了原地。
好個狡猾的女人!拓跋珪心裏暗罵一句。
這次曹菀是真的放心了,她抬步向前,輕輕叩擊門板。
一長三短!
須臾,門內傳出腳步聲,還有個蒼老的婦人聲音:“誰啊?”
“西陵之木。”曹菀低聲回答。
門內滯了一滯,才有人回答:“是桃之夭夭麼?”
“不,是灼灼其華。”
門吱嘎一聲,打開了!
曹菀閃身進去,門內一個雞皮鶴發的老婦人伸了頭出來向四下張望了一番,這才縮回頭去將門關上。
對於曹菀和門內人的對答,拓跋珪耳中聽得不甚清楚,他隻恍惚聽見什麼西陵木,還有什麼夭夭和灼灼其華,其他便不清楚了。
有心走近去探聽,但見了曹菀的機警詭譎,還有那門內老婦人的警惕,他覺得,今天隻怕是不能靠近那宅院一探究竟。
初時想著就在這裏守著,等曹菀出來,但又怕空等。
自己到這個時候還沒回府,妻子定然牽掛著急,但要就這樣放棄,他又不甘心。
曹菀的詭譎舉止,讓他隱隱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若是他不看個清楚,隻怕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