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翠沒在意。她將那些碗摞成一摞,抱著放進了廚房裏,挽了袖子想洗,卻發現水缸裏已經沒了水。
“算了,先擱這吧,回頭再洗。”王玉翠自言自語道,隨即放下衣袖去拿了掃帚掃地。
掃帚是一種叫做棒棒草的尾絮紮的,這東西跟蘆葦絮子很像,當地人都是自己砍了回來紮掃帚的。
原本軟軟的尾絮經過時間的摧磨已經成了有些鬆散的尾子杆,在泥土地上劃過,留下深淺不一的劃痕。
牆角落裏有些積年的汙垢,混著蜘蛛網黏在那裏。王玉翠拿掃帚刮了兩下竟沒有刮動,看樣子還要她拿鏟子來鏟才行。
丟下掃帚,她去找鏟子,找了半天也沒找著,自己疑惑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家並沒有那種小小的,用來挖野菜的鏟子。
算了,反正在牆角落裏,誰會吃飽了沒事幹往牆角落瞅?——這麼想著,她索性就隻將屋子中間一塊地方掃了掃。
看著時間很快過去,王玉翠低頭一瞅自己身上——“哎喲,這髒兮兮的怎麼能見人啊?得趕緊換了!”於是轉身進了房間找起了衣服。
……
蔡婆子伺候著柳老太君跨進魚家的院子,當先一眼就看見一株高大的木槿樹上,粉紅的花正開的熱鬧。
旁邊有兩棵桃樹,已經結了嬰兒拳頭般大小的桃子,在青枝綠葉間顯得累垂可愛。
院子的左邊種著株葉片肥碩的芭蕉,在陽光下森綠陰涼。
芭蕉下,一方青石條桌,桌邊是幾把竹子製成的椅子。
老太太看了便笑:“親家你這個地方好,走累了正好歇歇吹吹風。”
魚母笑著謙虛了兩句,拓跋珪兩眼就盯著魚鱗舞,怕她不當心崴了腳摔了什麼的一直不停地囉嗦著,鬧的魚鱗舞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蔡婆子和紅綾要扶著老太太往那裏去,被她推開了。
“就這麼幾步路也不讓我走,真當我是瓷娃娃,禁不得碰啊?”
說著忽然想起魚鱗舞來,就回身一指:“不能碰的瓷娃娃倒是現成有一個,喏,就在那,你們可得給我注意點……欸,丫頭,你別自己走個不停,讓子韌扶著你點。臭小子,看好你媳婦,不許磕碰著!欸,你那手勁大,輕著點扶。”
眾人都隨著她的話去看魚鱗舞,一邊笑:“老太君,您瞧瞧您這忙亂緊張的,比要當爹的侯爺還過三分!”
“這可是老婆子第一個重孫,能不緊張嗎?”老太太白了一眼,然後又笑。
魚淵從屋裏搬出來一張竹躺椅,慧娘則拿了張自己嫁妝裏的新薄毯過來——“老太太,這裏陰涼可以歇歇,不過還是得鋪上這個,防著被風吹寒了腿。”
“欸,好,好!”老太君看著魚淵夫妻倆滿臉歡喜。
魚家院子大,如今已經到了夏天,天氣漸熱,眾人索性都搬了椅子凳子在院子裏坐著乘涼說話。沒一會,慧娘的雙胞胎醒了,在屋子裏啊啊地唱起了山歌。
“咦?有娃娃在哭呢!”老太太一下就聽見了,立即驚喜地喊。
魚母笑道:“是大兒子的兩個孩子。還是舞舞嫁進侯府的那天生的呢!”說著叫慧娘去照看孩子。
慧娘答應一聲。
“方便抱出來讓我瞧瞧麼?”老太太兩眼放光地問。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老太太是長輩,又是這裏壽數最大的,讓孩子見見您也是增添福氣。”魚母笑著說,然後叫媳婦把孩子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