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那不是個鄉下嗎?有什麼好去的!”紅雲鄙夷地翻了下眼,掉頭就走了。
卻有兩個三等丫頭,一個叫雪絹一個叫青紈的倒是情願跟著,當下說好了便決定跟著明天送禮的車子一齊去。
……
楊氏正在戰威侯府裏琢磨著要派人去接她的內侄女楊雀來府中住,一邊暗自盤算怎麼讓柳老太君答應了她內侄女跟拓跋的婚事。忽然門一推,一個丫頭急慌慌地跑了進來。
“大太太,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楊氏一看,原來是老太太院子裏的紅霞,眉頭一跳急忙問道。
“太太,我才聽見院裏的紅雲說……”紅霞附在她耳邊說了一遍,楊氏頓時立起了眉毛。
“豈有此理!現放著我這個做婆婆的不說,反倒讓別人去插手,我倒要去問問,這是誰家的規矩!”
一甩袖子就要喊人預備車子趕回拓跋府,紅霞急忙拉住她。
“太太莫急!這事依奴婢淺見,有去找老太太說理的,倒不如直接去青川見見那個女人。”
“你是說……勸退那個魚氏,給老太君來一個釜底抽薪?”楊氏也不笨,眨眨眼就想明白了紅霞的意思。
紅霞點頭:“眾人都知老太太固執,若是您去跟她說,難免不會起爭辯,再起了矛盾更惹惱了。索性直接去找那魚家,把這中間的利害說給他們聽。諒他們那種鄉下小地方有什麼見識?許上些錢再嚇一嚇讓他們自動回絕,豈不什麼事都沒有了?”
楊氏深覺有理,不禁哈哈笑道:“紅霞,你果然是個女諸葛!這辦法不錯,就依你。我想著,幹脆再把楊雀接來,就住在這裏,先造成個既成事實再說!”
“太太說的是,幹脆讓人四處去散播戰威侯要娶楊姑娘,那時候眾口爍爍,就是老太君也沒辦法。”楊氏的乳娘在一旁道,楊氏聽了更是高興。
“那個死老太婆一直壓著我,這麼多年總看我不順眼,這次還想背著我給子韌那小子娶親,全然不把我放在眼裏。也不想想,我倒底還占著一個婆婆的身份,隻要是個聰明的,誰會放著自己婆婆不孝順反去孝順太婆婆的!”
楊氏氣憤憤地說,紅霞和乳娘自然一邊附和著。
……
魚鱗舞沒想到,自己還沒嫁給拓跋,就先迎上了未來婆婆的下馬威。
“我們拓跋府在青羊城那是數一數二的大戶,莫說是娶正室,就算是納個小老婆也是要看身家清白的。”
代表楊氏過來的乳娘何氏高昂著頭,一管鼻孔朝天哼哼著,隨手扔下個沉甸甸的錢袋子。
“這是我們太太賞的,也算是對得起你們了。識相的趕緊把親退了,不要自討沒趣!”
翻著眼看了看魚家四周,冷哼著又道:“就你們這樣土裏刨食的人家,也想高攀我們拓跋府,簡直是油蒙了心,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魚母忽地站起來,才要說話,袖子就被小兒子魚潛拉住了,扭臉看去,隻見魚潛對她眨眨眼,又抬著下巴對著門外使眼色。
魚母一瞧,隱在門外的不正是女兒魚鱗舞嗎?想起拓跋的話,魚母心中一笑,立即改變了態度。
“何媽媽,我知道我家是鄉下人,也不敢高攀你們拓跋府,隻是這親事已經定下,四鄉八鄰的都知道了,這會子叫我們退親隻怕不合適,還請……”
魚母帶著絲委屈求全的神情低聲說。
何氏兜頭啐道:“啐!我管你合不合適,這親說什麼都得給我退了!現在知道不敢高攀了,當初怎麼就想不到呢?還不是想借著把自己姑娘嫁到我們府裏好得些好處去!真真是眼大心肥的!”
這些下賤的人也敢肖想跟拓跋府聯姻,簡直是可笑至極!雖說是大少爺自己願意的,可那又怎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個是打不破的道理,就算是戰威侯也不能罔顧,否則就是不孝,就是私相授受。
“好了好了,趕緊的寫個退親文書吧,我還等著回去交差呢!這一路顛過來,骨頭都快散架了!”何氏揉了揉自己的腰,輕蔑地說。
魚鱗舞一步跨進來:“這位大娘先別忙,不知你受誰的差遣上我這裏來要求退親,且說給我聽聽。”
何氏抬眼一瞧,隻見進來個秀發如雲,眉眼如山水般沉靜的姑娘,一襲冰藍衣裙上盛開著點點白色碎花,如同清澈的湖麵上泛起點點銀光,極是賞心悅目。
隻見她緩步行來,給魚母行了禮便徑自撿了位子坐下,並不給何氏見禮,一副清冷神色。
“這位娘子是?”何氏試探道。
“不敢,小女子就是拓跋子韌的未婚妻子魚鱗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