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北京的一些老舊街巷已被高樓大廈所代替,近日,市政府將會把楓翎高中一代的房屋和工廠全部翻新重建,規劃出一片新的人工林,以下是本台記者的追蹤報道.......”

我一邊吃著早飯,聽著字正腔圓的播音員播報新聞,腦子卻漂空去想別的事了。

昨天,我去見了一個人。

“沒想到,你還會來看我。”

坐在我對麵的男孩,不,男人,今年應該有27歲了。27正是男子朝氣蓬勃的日子,宛如初生太陽那般神采奕奕。

可他呢?六年的牢獄之災將他折磨地不成人樣,一張姣好的臉龐又瘦又枯槁,看起來足足三十有餘了。他曾經是個多麼驕傲的人,有著怎樣的雄途廣誌,但他愛上了個不該愛的人,做了永遠無法挽回的事。

“不是說再也不會來見我嗎?”

他的眼睛裏沒有了光芒。

張槐序的眼睛,時而飽含星光,時而深不可測,可沐熙不一樣,他的眼裏,自始至終,都星辰閃爍,隻是遇到了我之後,它才黯淡了。它為我而閃亮,也因我而消亡.......

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是我錯了。

“沐熙學長,你還好嗎?”

“你說呢?”他輕笑一聲,看看四周冰冷的欄杆,搖搖頭,“也罷,我也是罪有應得,怪不得任何人。”

“我.......”

“譚離歌,我曾經很喜歡你,真的。”

“我知道,是我的錯。”

“不,你沒錯,我也沒錯,別人也沒錯,隻是我們相遇的時間錯了,如果我早一點遇到你,或許就不是這個結局了。”

“不,”我抬起眼來,堅定地對他說,“即便我先遇見你,故事的結局,也不會改變。”

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先出現在我的世界裏,我隻是喜歡你,僅此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沐熙笑著對我說。

失焦的目光自此聚攏於電視機的屏幕上,那時,畫麵正好播到楓翎附近一排老舊的房屋。

我的目光停留在記著身後一個廢棄的小倉庫上。倉庫鐵質的大門上用彩繪噴漆畫了個大大的鬼臉,鬼臉下有一行小小的字。

我的心忽然顫抖起來。

鏡頭逐漸拉進,我終於看清了那行字。

熟悉的字體,熟悉的語氣,盡管時隔多年,我依舊忘不了她桀驁不馴的語氣。

姐的私人領地,閑人免進!

我的腦內靈光乍現,連滾帶爬地跑到房間裏去,將羽丘那一堆零零散散的東西翻出來。

一個牛皮紙信封裏,有一把鑰匙。

一定是這個,一定是.......

我拿著鑰匙,穿著拖鞋和薄睡衣就從家裏跑出去了。

風很狂,刮得我的臉生疼。我滿腦子都是羽丘的影子,又這樣迅速地跑著,眼淚在眼睛裏打了好幾個轉兒才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