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冷汗地驚醒。
啊……該吃藥了,陸大夫給我開的藥,就在亂糟糟的床頭櫃上,藏在鮮芋仙和永和豆漿的餐盒中間。
昨晚的噩夢好像有很多喪屍和怪獸,我隻得顧著狂奔逃命。那種驚心動魄,現在想來,仍然心有餘悸。
多年來噩夢不斷,陸大夫我是精神疾病,什麼亂七八糟的名詞一大堆,開了不少藥給我,也不見好。
好在噩夢伴我多年,已經見怪不怪了。
時間還早,這才5點,早睡早起是好習慣。
客廳裏仍舊是亂糟糟的,不論我睡前整理與否,早晨起來都會這樣。茶幾上堆著零食包裝袋兒,垃圾桶卻是空空如也。沙發上躺著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一人高的海綿寶寶,渾身焦黃,瞪著無辜的大眼睛望著花板,一對門牙顯得格外亮白!
那是女孩子的布偶吧?出現在我一個堂堂七八尺男兒的家裏,像話嗎?
縱使我看著心裏堵得慌,卻沒辦法清理了它們,因為這些東西,隻有我能看見,卻摸不著。
我有嚴重的幻聽幻視,這些東西都是我臆想出來的。
沒錯,這些東西並不存在。實際上,我的客廳依舊是整潔且溫馨的。
來這病和我很有感情了,磕磕絆絆,不離不棄,伴隨我走過了這6年的人生。
時候第一次發病,那時我大抵也就4歲,和老媽在家看電視,突然間,聽到一個表姐叫我,讓我給她拿水喝。
那聲音我現在還記得,清晰的仿佛就在我耳邊的一樣:“駱陽,給我拿杯水喝。”那語氣,和表姐一模一樣。
人類在四歲的時候,能有多強大的記憶力呢?但是我現在回想起來,那的事情曆曆在目,仿佛看高清電影,一幕幕重播。
我自然是端起水杯就朝衛生間走去,我年輕的老媽不明就裏,問我幹嘛去,我:“我給馨馨姐姐送水喝,她渴了。”
我媽當時有點嚇懵了,忙不迭問:“馨馨姐在哪呢?”
我指了指衛生間,就在那呢。
老媽連忙攔下了我,家裏就我倆,她自然是不會讓我端著水杯去衛生間的,這太瘮人了。
換位思考一下,估計老媽當時一身白毛汗都起來了。
我當時的心情是很為難的,姐姐渴了,為什麼媽媽不讓我去送水呢?
正當此際,我眼睛瞟過窗前,路過了一個男人。
啊,爸爸回來了。那個人,真的是我爸,我不會看錯的。
於是我忙不迭的去開門。
“爸爸回來了!”
我媽“哇”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慌裏慌張的攔住我,不讓我去開門。
後來的事情我就記不得了,自然那個人也不是我老爹,因為他在國外什麼什麼不知名的部隊,一年隻能回來一兩次。
據我媽描述,後來她帶著我,到處找醫生,西醫、中醫,都看不出個所以然,家裏親戚還幫忙找偏門,來跳大神之類的,也不怎麼見好,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
一般這個時候,都應該出現一個大仙兒,傳言看得特別特別準,但是隻給有緣人看病雲雲。然而我卻沒有遇到,大概我父母都是接受過良好文化教育的知識青年,這也有很大關係。
過了沒幾個月,我媽帶著我在公路邊散步,據是希望我能精神好點。老媽已經不太記得具體情節了,隻在路上遇到了一個人,看著像是個軍人,身材高大魁梧,跟我媽,他有辦法,但是必須單獨和我在一個房間,不能有旁人。
我媽將信將疑的,將這個人請到了家裏,反正舅舅就住在隔壁,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那一段的記憶早都已經煙消雲散了,可是當的事情,我永生難忘。
那個叔叔和我麵對麵,坐在家裏的紅色的馬紮上,他離我很近很近,可是我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臉。不是年代久遠而記憶模糊,而是確實看不清,還不是一團霧似的看不清晰,而是他的臉在不斷的變化,有點像現在的馬賽克技術。
本來感覺他的眼睛是雙眼皮,可是再看第二眼,卻又是單眼皮,無論如何都記不住的樣貌。我當時很詫異他的長相,所以沒怎麼記得他的話,隻是這張神奇的臉,給我太深刻的印象。後來他好像自言自語的了一堆,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