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溫潤如玉,音色似春日的陽光一般,不管經曆多少年,她都不會忘記。
她回頭,揚著脖子朝房門口看去,當終於看清門口那個修長消瘦的人後,差點就要衝過去將他擁抱,可是,她的腳卻像被人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因為在他的身旁,還有一個嬌俏可愛的少女,盈盈水眸透著愛戀的目光。
她並非是覺得傷心,也並非吃味。此刻她已經明明白白清楚了自己的心,她愛的人是連城無厭,對於獨孤煜,雖做不到完全的心如死水,但她明白,那並不是愛情了,而是銘心刻骨的感情。
感情分很多種,有生死之交的友情,也有相扶相守的親情。
蘇瑤躲在暗處靜靜的看著兩人,然後看著女少女離開,看著獨孤煜關上了門,最後,看著那房中的燈終於熄滅。
她這才起身,踩著緩慢的步子走了過去。輕輕的推開門,她走到床邊,越過簾帳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心裏一陣攪動。
曾讓她愛過的這個男人,此刻正平靜的睡在自己麵前,想想那些讓她幾欲崩潰的過往,她覺得很幸運。
同時又覺得上天給她開了個玩笑……
失而複得的愛人,原本該令人雀躍無比才是,可她卻心裏說不上到底什麼滋味,高興的同時又感到難過,還有自責內疚和不知所措……
在蘇瑤盯著他出神的時候,獨孤煜猛然睜開了眼睛,“你是誰?”
蘇瑤嚇了一跳,腳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獨孤煜的手瞬間伸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再次把她拉了回去。
在如銀的月色下,兩人隔著一張薄薄的紗帳四目相望,他啟唇,沉聲問道:“說,你到底是誰?”
麵對這樣強勢的獨孤煜,蘇瑤覺得很陌生,她抿著唇思索著該怎麼回答他。
“雲修派你來的?”
蘇瑤一愣,他怎麼會這麼認為?
獨孤煜一直捏著她的手腕,且力道很大,一看便知是有內功且不弱的人。蘇瑤訝異,不過三四年的時間,煜的武功竟然精進了不少。
獨孤煜見她一直不說話,手上的力道再大了一些,“我說過,誰也休想強迫我做什麼,他若真的容不下我了,就讓他親自來與我說,不必這樣費盡心思的派殺手來。”說著,獨孤煜手一推,把她推的向後趔趄幾步,“你走吧,我不想殺人。”
蘇瑤猶自怔忡著,剛才那些傷感的情緒瞬間沒了,她有些反應不過來,聽他話裏的意思,是雲修要強迫他做什麼,而他不願意,所以雲修容不下他了,要殺了他?
“那個……我,我不是殺手。”蘇瑤的手在身側緊張的絞著衣擺,解釋道。
獨孤煜伸手將那紗帳掀開,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臉上,“是嗎,那你是誰,難道是小賊?這陶園裏好像沒什麼值得人覬覦的。”
“我也不是賊。”蘇瑤深吸了一口氣,兩人互相凝視著也打量著彼此,蘇瑤伸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露出原本絕世傾城的容顏,如羊脂白玉般白嫩的皮膚在月光下閃著令人心悸的光輝,“煜,是我,我是蕘兒啊。”
獨孤煜看著她,忽的起身朝她走了過來,純白寬大的長袍讓他看起來身形消瘦,但他的步子卻異常沉穩,目光更是如炬。
他在她麵前站定,伸出一指捏住她的下巴,然後左右打量了下,“蕘兒?”
蘇瑤重重的點點頭,臉上浮現了笑意,“煜,我知道你失去了記憶,你肯定不記得我了,但我會讓你想起以前的事情的。”
獨孤煜鬆手,眉眼間有輕嘲的意味,“煜……你是在說我?我的名字叫煜?”
“嗯。”
獨孤煜唇瓣微扯,“我姓楚名竽,並非是你口中的煜。”
“我……我知道現在的你不是以前的你,可……”
獨孤煜側過身子,看著窗外,冷聲打斷她:“抱歉,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煜……”蘇瑤心中微痛,手緊緊的抓著衣角有些心慌。她原以為獨孤煜就算失去了記憶,也還會是那個溫柔和煦的男子,可眼前的人,冷冽,高傲,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這是他給自己架起的保護傘,還是真的變了心性?
“今日之事,念你尋人心切,我不與你計較,速速離開陶園,若讓我再見你第二麵,你就沒這麼容易離開了!”
獨孤煜的聲音依舊冰冷,充滿了警告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