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長老的行蹤,如果對方有心的話肯定是能查得到。之前一路上看於長老行事謹慎,想來也是對此有所防備的。”向罡天的聲音有點緩慢,是在邊思量邊說的。
“但是,如果對方稍微是再聰明一點的話,便是一定能想得明白,長河上才是最好下手的地方!於長老,少宗主身邊的人要是與靠山宗攀上關係,那可就是大不妙啊!”
話到這境地,已經是說的很明顯!事實上,之前看木玎死氣纏身,向罡天便是在心中猜測到幾分。現在見著大妖出現,心中靈光閃動,事到臨頭,不能不說。
趁亂出手,那是防不勝防。在不知道誰是靠山宗的人之前,根本就無法防禦的,到最後,怕是木玎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她一旦隕落,可是會影響到自己的後麵諸事!
不為救她的命,隻為自己行事,那也是非說不可的。
聽著向罡天的這些話,於塵煬的臉色變了,一變再變,大變特變。到最後是臉色蒼白如雪,揮手震碎禁製,一言不發地朝船艙內走去。
入內,看到廳中的木玎,於塵煬微微欠身施禮,然後開口出聲:“你們幾個都出去,本長老有話對少宗主說!”
幾人聽著,紋絲不動,一個個目光都落在木玎的身上。顯然,他們隻聽木玎的令諭。對於塵煬所說,是不理會的。
對於塵煬這般目無尊上行動,木玎有些微微不悅,但念及他是宗內長老,最後還是揚了揚手,脆聲道:“幾位暫且先退下吧!”
“是!”
幾人應著,這才是退出船艙大廳。
於塵煬倒也不與他們計較,待眾人離開後,他是揮手布下一道禁製,隔絕外人的耳目,防止有人窺探,然後才是再欠身開口:“少宗主,於塵煬適才多有放肆,還請少宗主降罪。”
“於叔言重,休得如此說,你與家父乃是八拜之交的兄弟,玎兒在你麵前隻是晚輩,豈敢降罪於你,隻是……不知於叔有何話要與玎兒說?還得喝退所有的人?”
“少宗主,還是舊事!於某鬥膽,想再問少宗主一次,您的這些護衛是真的能信任嗎?”
“於叔你還是在懷疑他們與靠山宗有關?”
“不能不防!馮烀山陰狠無情,手段毒辣且是心計過人!自問我的行蹤根本就瞞不過他的,而且他也是早知少宗主在京師,如果事先安排人在京師與少宗主接觸,那對咱們而言,可就不太妙了!”
“於叔是擔心他們會在長河上趁亂動手,於我不利?”木玎冰雪聰明,念頭轉動,是明白於塵煬的言下之意。
“不錯!如果有妖來犯,我等根本就不可能分心照顧到少宗主,一旦他們趁機發難,那時少宗主你如何避躲?所以……”
“此話是有人對於叔你說的吧?”木玎淡笑:“不過於叔應該相信玎兒,能被我選中的人,自然是可以相信的。倒是說這話的人,心存挑撥,於叔得好好查查才是。何況,船上的禁製掌控於我手,不說他們幾個,就是於叔有異心,想來也是難對付我的。於叔,你說是不是?”
說著,木玎似笑非笑地看著於塵煬,心思讓人難以猜透。
不過,能看的出來,如果再說下去,怕是她會動真怒!
於塵煬看在眼中,心中清楚,當即是正色道:“少宗主說的極是!於某對四海宗忠心耿耿,自然是不會對少宗主不利的。既然少宗主信任他們,那我便不再過問。少宗主,我先出去!”
說完,於塵煬拱手施禮,見木玎點頭同意,這才散掉禁製轉身離開。此刻心中自是念頭不斷,之前,是覺得向罡天的話說的有道理。但現在才發現自己太過衝動,木玎的話也是言之有理的。能讓她選中的人,豈是沒有經過一番考驗的?
反倒是這向罡天,似乎是……
於塵煬走到外麵,掃了眼臥在帆布頂上的向罡天,微微地歎了聲,倒也沒有上去問話。不過,心中對向罡天卻是多留了一個心眼。
帆頂上,向罡天自是看到他的反應,遂是明白過來,於塵煬在木玎麵前是碰了釘子。不僅是沒有勸說成功,反而是懷疑自己了。
“這個世界,當真是好人做不得啊!”微微閉上眼,幽幽歎聲中,向罡天是將狙擊槍收入儲物戒內。既然好人難當,人家也沒有將自己放在眼中,那就看熱鬧好了。
雖說身處長河上,但也是不用擔心。就算船毀人亡,自己也有的是辦法過河!
風雷展翼,飛揚萬裏!
不過,到時倒要看看,他們是怎樣葬身於此的。
夜色漸沉,河麵顯得越是寧靜。但有了之前那大妖的出現,此時的靜夜是讓人感覺到分外的沉悶。誰都知道,在這萬丈深河的某處有一龐然大物正將自己當成美味佳肴,伺機而食。
這種滋味,隻要是活人都不會覺得是那麼好受的。
而相對於眾人的緊張,更難受的是木玎!
大船的禁製是掌控在她手,換句話來說,維持禁製運行,需要她來掌控!這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耗神也耗氣的!以她的實力,根本就無法長時間的將禁製維持下去。
在堅持近一個時辰後,木玎體內的氣消耗幹盡,船上的光罩是變得暗淡,最終消失於眾人的視線中。看到這一幕,眾人不由地將心提起幾分,神色中變得緊張起來。顯然,在見識到那大妖後,誰也不敢說自己能單獨應付。
船艙大廳,木玎臉色蒼白,吞服丹藥,是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恢複,到那時再運轉禁製,才能讓眾人安心的。所有的人,都是希望禁製能快點啟動,又或者是天色早點放明,都不希望那大妖會再出現。
可是,事與願違。就在禁製消散後的數息時間,平靜的河麵陡然湧起一陣大浪。浪花奔騰如潮湧,足是有近數十太高,而在靠近大船時,浪花有如水牆崩塌一般,朝著大船重重的拍打轟壓落下。
“起!”
船艙內,木玎有所察覺,顧不得修為未複,嬌喝出聲,全力引動船身禁製!
轟轟轟……
河水有如石山亂鍾,與剛興起的禁製光罩撞在一起,轟鳴之聲不絕於耳。一眾煉氣士是被震得氣血翻湧,腳下飄浮站立不穩。而那些隻有聖脈境的人更是不堪,一個個如同三歲小孩樣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吐血,眼神迷離,恍如要死了一樣。隻此一擊,便是讓這些人完全失去戰力。
帆布頂上,向罡天眼中精芒畢露,體內氣血翻滾不息,如一眾自認修為強大的煉氣士相比,倒是顯得還要平靜沉穩。一雙眸子,在這月色下化成詭異的血紅色,透過禁製光罩,盯著那奔湧不息的河水。
河水潺潺,流而不止。在那千丈水底,一隻足是有百丈大小的怪物在緩緩遊走,八條長達數百丈的觸腳,有如怪蟒一樣水間穿行。
“你大爺的,這完全就是一大型的八爪魚啊!怪不得如此厲害!”窺得這大妖全貌,向罡天不由地嘀咕著。
隻是,他一人在帆布頂,聲音又輕,眾人在驚駭之際,根本就無人聽到他說的話。
看清這老妖的模樣,向罡天倒是有些替他們擔心了!以這隻大妖的身形來看,般上的眾人根本就無法與其力敵的。或許,現在駕船逃離此地是最好的辦法,也許,還是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