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馬回禮,微笑著說:“看來前輩已經知道豐鎬的事情了?”
曲千仁大方地說道:“知道消息了,我本以為乞活軍也會隨您一起來,沒想到隻有您一個人駕到。”
“咱們借一步說話。”
那些青裴之心的黑刀井然有序地開進小鎮裏,開始了對摯爪和活屍的清理。
還未等石元吉開口,曲千仁的背後,一名身著盔甲的壯漢赫然出現。他知道這是太歲直接來找他了,怪不得曲千仁會如此巧合地出現在此。
“太虛的分身,好久不見,沒想到你竟然以凡人的形象示眾。”
太歲的嗓音如雷震,如響鼓,讓人身心震蕩的同時卻又感到安寧。
“我叫……石元吉,您是太歲大神吧,晚輩向您行禮了。”石元吉聽的出來太歲的善意,所以沒有怠慢,打了個拱手。
曲千仁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便向一人一神行了個禮,轉身向小鎮走去。
太歲打趣地說道:“扶桑那個家夥一直和我不對付,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他這步棋是走對了的。”
“你確實和曾經的你不一樣了,不隻是外貌,我能感受得到。”
雖然太歲那張漆黑的臉上,畫滿了繁複而可怖的龍紋,但石元吉看得出來,太歲冷靜又熱情,外冷內熱,還算好相處。
石元吉好奇地問道:“我師父和你的關係不太好麼?”
太歲身形壯碩,壓迫感十足,然而聽到了石元吉的問題後,竟顯得有些扭捏。
“這個麼……我和天狼一樣,都是星煞,以前確實是幹了一些被神明唾棄的事情。”
“扶桑有著曦和的仁慈和智慧,所以一直不太看得上我,哈哈,不說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你怎麼一個人來了?乞活軍呢?河內現在的局勢很是焦急啊。”
石元吉無奈地笑了笑:“我和大虞的皇帝理念不合,所以離開了豐鎬,現在乞活軍自行其是,我也不想管。”
“我受朔鎮之邀,前往奄城,之後我會去和白龍太子會一會。”
太歲驚訝地看著他,臉色變得難看,有些埋怨地說:“你怎麼能不管乞活軍呢?不受控製的暴力有多可怕,你難道不知道?”
看著太歲的表現,石元吉心中感慨:不受控製的暴力……看來太歲是一個很有故事的神明啊。
石元吉解釋道:“女英現在乞活軍坐鎮,大虞皇帝也不是鼠目寸光之人,乞活軍不會亂的。”
太歲聽罷,歎了口氣,有些頹喪地說:“既然你有主意,我也不再擔心。不過這件事也不能怪你,哪怕是很多神明都不懂這個道理。”
“天狼不就是想破壞河內的治安,孤立烙原,然後在烙原和鯨嘯海兩邊同時進攻麼。”
“河內有我在,摯爪們掀不起大風浪。”
石元吉感激地說:“多謝太歲大神如此看重凡人和妖精的生死,他們有福了。”
太歲急忙擺了擺手,否認道:“你別這樣,我隻是奉曦和大神的命令辦事,可不在乎他們的生死。”
“事實上,我完全不讚同曦和大神的命令,也不理解扶桑的意圖,雖然扶桑的做法卓有成效,比如你,就是祂的成果之一。”
“而且我也沒怎麼出力,青裴之心完全是曲千仁一手創辦的,我就是提供了青裴鋼的方子而已。”
石元吉被太歲的誠實表現驚到了,不過他立刻就回過神來,讚賞地說道:“太歲大神果然心直口快,既然如此,我會盡快去見朔鎮大神。”
太歲皺著眉頭,頗為嚴肅地問道:“朔鎮真的讓你去見他,沒說別的?”祂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信。
石元吉想了想說道:“他還說自己半死不活,其他的也沒有了。怎麼,您不相信?”
太歲長長地歎了口氣,臉色顯得難看極了,他遙望西方,有一股掩蓋不住的哀愁意味。
過了良久,祂才悲傷地說道:“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證明了你的品德,我當然相信你,可是……”
祂那壓迫感極強的身軀在此刻,竟顯得有些落寞。
“算了,祂自己做了如此選擇,我也管不了,隻希望你好自為之。”說罷,太歲的身形直接消失,就好象從沒來過一樣。
黑明左顧右盼,伸著長長的馬臉疑惑地說:“這個太歲說什麼謎語呢?怎麼雲裏霧裏的?”
石元吉微笑著說:“可別背後說人家,你怎麼知道祂就一定走了?”
“啊?不會吧?”黑明立刻閉上了嘴,裝模作樣地低下了頭,擺出一副糊塗的老馬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