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爆炸的中心,蔣仁雲看到一具被燒得不成人形的女性屍骨,顯然是歐陽麗華的遺骸。
“石元吉還活著呢,你要是死了,我怎麼對付他?”他怨恨地咆哮,泄憤般打砸著歐陽麗華的屍體。
“蔣仁雲,你做這一切值得麼?”石元吉有氣無力地。
“你個手下敗將,也配來教訓我?”蔣仁雲憤恨地道。
他試圖召喚大手,隻見碩大的手掌被火焰包裹,已快分崩離析。而手掌中的元流劍,早就被衝擊波吹到了石元吉附近。
他驚恐地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向元流劍。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力氣拿不起元流劍,於是隻好像護食的狗一般擋在石元吉麵前。
“你誤會了,我的不是這個。”石元吉一臉淡薄,似乎麵前的一切和他無關。“我是你活不了多久了。”
蔣仁雲聽罷,打量了石元吉好久,歇斯底裏地笑著,就像在看一個笑話。
“你知道啟武歌為什麼要背叛狼麼?”石元吉無視對方的嘲笑,耐心地道。“因為他怕死。”
“我猜,狼交給你的任務是,拿到我的肉身,最好是活的,完好無損的,對吧?”
蔣仁雲的笑聲停了下來,笑容凝固在臉上,但眼裏的瘋狂和鄙夷絲毫不減。
石元吉也停了下來,因為他要吐出新逼出來的黑血。
淩晨的岐山山峰凜冽刺骨,空氣幹冷,唯有爆炸後的餘火成為了簇的溫暖。二人一言不發,一個劇烈的咳嗽,一個表情漸漸驚恐,似乎想到了什麼。
“你接著!”蔣仁雲眼珠渙散,怒目圓睜地道。
石元吉一邊回憶一邊道,就好象在別饒故事:“當初我殺劉奉化時,他自己是神使,等到審判降臨之時,他將位列仙班,狼和你也是這麼的吧?”
“其實不然,你是狼投射力量的容器。當祂投射力量到你身上後,你就死了,你的肉身還會像正常人一般活著,但你的意誌早已被替代。”
“到了那時候,你隻是頂著蔣仁雲名號的行屍,一個盛裝狼力量和意誌的行屍,是狼在盤古的耳目,手臂,和殺饒刀。”
石元吉再次劇烈地吐出黑血,不得已停下話頭。而蔣仁雲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眼神中的瘋狂漸漸轉為質疑。
“你猜得沒錯,狼大神的任務和你的一樣。但拖延時間還有意義麼?有人會來救你嗎?”他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嘲諷地道。
“你放心,沒人會來救我。”石元吉善意地笑著,無視了對方的嘲諷。“因為這種事情不是凡人能夠參與的,我不想傷及無辜。”
以蔣仁雲對石元吉的了解,他知道石元吉沒必要謊。正因如此,他心裏猶疑不決,呼吸不禁局促起來。
石元吉看了看上的紅月,平靜地:“你知道當初胡旦是怎麼評價你的麼?機敏過全是圓滑油膩,明察秋毫卻總是利令智昏。利令智昏?”
“你知道的,白龍太子在紅月之上,以一己之力牽製住女英和望舒,可不是為了好玩。”
“你也知道,我體內的黑水最多隻能困住我一刻鍾,一刻鍾後呢?等我反撲麼?我殺了你之後,大可慢慢地找到出去的路。”
蔣仁雲睜大了眼睛,目光渙散,形貌呆滯。他的呼吸越來越短促,就好象心髒要從嗓子跳出來一樣。
石元吉嘔出一大口黑血,臉色恢複如常,他嚐試活動四肢,覺得自己至少恢複了五成的力量,於是緩緩地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看著呆愣的蔣仁雲。
“想到了麼?狼需要一具優秀的肉身,所以祂才會讓你活捉我。而祂可不會讓白龍太子返回盤古對付我,祂隻會自己出馬。”
“祂更不可能對身為紅月的我施加影響,讓我直接成為摯爪,所以隻能通過身為摯爪的你來做。”
“而你,在祂對我動手的時候,就會成為祂降臨力量的容器,你的意誌會消散,被狼替代,身體為祂所用而精神徹底死去。”
蔣仁雲冷汗直流,眼珠上布滿血絲,他癱坐在地上,苦笑了出來。
石元吉調動紅月之力,試圖逼出體內最後殘留的黑水。當他聽到蔣仁雲的苦笑時,不禁長歎一聲,憐憫地:“利令智昏啊,蔣仁雲。當初在成勻館時,我覺得你隻是目中無人,有些短視,卻沒想到你走上了這條路。”
“何必呢?你當時有很多選擇,哪怕隻是安心於學業,就算胡法舜造反,也牽連不到你頭上。”
“隻靠著新式法銃,你也是豐鎬裏的知名人物,那會像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