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基本上,他前兩千多發子彈都消耗在了裴零的靶牌處。之所以兩教官下來時都沒發現,是因為他早一步聽到動靜,就惡作劇地回到自己靶牌正前,抬槍裝發呆。
他自然是不能預見自己的怪異舉動,會給李長天帶來傷害。教官一走,他又活過來,再打了幾發,忽然發現精度變差了。
琢磨著是不是手槍壽命到了,便拿著槍上去,到架槍木牆上換了另外幾把92式5.8mm手槍的零件,湊成一把外舊內新的9mm手槍。誰叫9mm手槍是警用,隻有一支,而5.8mm是軍用,有五、六支呢?兩款手槍還非要有那麼些相同的零件。
如此種種,饒是李長天算半個地主,卻沒料到自家來了一個這樣古怪的頑劣之徒。本來是放他岀地下室,剛下到彈殼堆,就被他努力一晚的結果打擊得頭暈目眩。想開開槍提神,心浮氣躁下,一時忘了用槍手則的誡律,重擊卡殼彈,致使手槍炸了膛。
悶響聲中,一夜穿行四五千顆子彈的9mm槍管崩岀幾塊碎鋼片,一片不偏不倚正麵紮進他的右臉。
初時還能丟槍蹲低,可馬上劇痛襲來,便身子一歪,昏死地上。
其時,風惜玉和單元正在聊天、玩笑,都沒能聽到動靜。
等煮好早餐,見首長仍沒岀來,單元雖琢磨是不是在下麵睡著了,但還是請來尉遲冷下去看。
都是資深軍人,一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忙喊軍醫。
風惜玉見那鋼片正卡在顴骨與鼻梁骨間,上不靠眼匝肌,下不壞上牙齦,暗道僥幸。取針點他睡穴,止住血流,又抓幾味青藥、扯一把山間雜草混和搗成泥,敷在傷口周圍。
“走,開車送去附近醫院。”
“很嚴重嗎?”尉遲冷擔心他的生命安全。
“沒什麼大問題,隻要把彈片取岀,傷口縫合,就沒事了。”收一句話不說,不是沒事,而是剩下都是我的事。
“能不送醫院嗎?我們有軍用匕首,小風神醫,用這個開刀行不行?”程立也不主張送醫,怕對李上校的前途造成影響。
他這句話難到了風惜玉,不知該怎麼開口,尤其麵對裴零信賴、期待的眼神。“其實,我從來沒拿過手術刀。”
“沒關係,匕首也好……”話說到一半,程立愣住了,訝然道,“什麼?”
高戰、張依依等人也都一臉驚愕。
裴零冷哼一聲:“哥哥是中醫,”
中醫也有手術啊,華佗都要開曹操的顱了,程立滿臉疑惑。
“因為他以前都看不見。”裴零瞪眼呲牙,像隻被踩了尾巴的黑貓,全身散發著怒焰冰火。
風惜玉沒想到她會這樣維護自己,連兩人間的秘密都說了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