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花一朵/立在晨角/開錯。
凝香待果/神態太焦灼。
偶爾風吹過/那是誰的冷漠/笑你快落,快落……”
站在船尾,負手獨立。清亮的朗誦聲與突突的馬達聲,顯得格格不入,卻又互不影響。
“小風,進艙吧,外麵風大。”一個溫柔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不用,盈姐,我還想看看。”
“看看?”身後聲音一頓,“那就看吧,不過,記得洗眼睛哦。給。”
一個塑料水瓶塞到他手中。
謝謝你,盈姐。隻是,洗洗就有用了嗎?
……
他叫風惜玉,來自一片神奇海域,據說是幽冥島後土族第四十九代傳人。
這個名號很牛叉,足以令聽到的所有人都傻掉——嚇傻一部分,笑傻一部分,剩下的是不知該驚嚇還是該笑的呆傻。
風惜玉屬於最後一種呆傻,因為他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隻是項瞳興起之下的杜撰。問項叔和項姨,他們就隻說時機成熟時他自然能知道。
那,什麼時候時機才能成熟呢?
項瞳是項叔和項姨的長子,八歲那年,他在島崖下撿到一個漂流瓶。然後,項叔順著瓶內指示,岀神奇海域,找到了被遺棄在拋錨小艇上的風惜玉。
當時,他隻有兩歲,躺在一堆溫玉中,奄奄一息。項姨說可憐天下父母心,應該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他父母以為他死了,又希望能有奇跡,便把他放到了這片媲美百慕大的神奇海域。也幸虧有這些溫玉,他才能在假死狀態下撐到被救上島。
他親生父母沒留下任何身份訊息,所以項姨依項家供奉的後土女媧,讓他姓風。又因玉取名惜玉。
按說救命之恩加上撫養大恩,恩同再造,但項叔項姨從不準他叫義父義母。風惜玉明白他們的苦心,也就沒對自己的親生父母產生過任何怨念,反而時刻保有感恩之心,即使自小從未見過光明。
是的,他是個天瞎,雙眼純淨漂亮,開合也與正常人無異,就是無法視物。
項叔作為傳承了古時失傳醫術的神醫,也對他的眼睛無可奈何。便傳了套古怪的功法給他,說一切磨難都是上天對他的考驗,時機一到,風雨彩虹。
時機不正是天命麼?太多故事裏的人,都因為時機和天命,經曆過或正在經曆磨難與考驗。隻要心未死,就總還有希望。
基於這些,盡管對項叔老用時機未到來安慰自己有些微詞,風惜玉還是很滿足。人生如夢,夢如人生,樂觀總是沒錯。
接下來的這些年,作為漸漸適應黑暗的瞎子,他與項瞳兩人無憂無慮地嬉戲、學習、成長。雖然多年接觸的隻有項叔項姨和項瞳三人,但三人成行,項叔作為家長、師傅、老板,項姨作為家長、長輩,項瞳作為兄弟、同學、朋友,這就是個微型世界,好像什麼也不缺。
直到一年前,項瞳開始經常離島,說是到了婚娶年齡,和對象培養感情去了。每次他回來,就是花式虐狗的開始。雖然隻限於言語,但這一點也不妨礙風惜玉對他的羨慕和嫉妒。又因為言語意境下天空海闊的想象,風惜玉甚至比項瞳更加渴望能接觸到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