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的車輪聲慢慢地響在寂靜的馬路上。
漸漸黑了,黑暗慢慢籠罩了這個繁華的城鎮。
靜靜的車廂裏,秦文懶散地斜倚在廂壁上,衣擺鋪在車廂裏,一雙幽深的黑眸定定地看著端坐在一側角落的男孩。
“老祖宗?”賤兮兮地問道。
銳利的眼刀嗖嗖地射過來,冷颼颼的。
“不要這麼喊我。”秦涼斜睨了秦文一眼,頓了頓,“現在,我是你的兒子,不要喊錯。”
秦文表示很開心,內心笑成了狗子,但外表依舊淡定如狗。
自家這位先祖活了幾百年,卻在此前禁錮自己的法力,一世一世地重生在不同時段,隻為找到心愛的人,但是據記載,在他們那一世,他們並沒有在一起,女子顯然把他看做是自己的弟弟,也不知道秦涼那感情是怎麼發展的。
秦文想,秦涼跟三生石做交易,一世一世地重生,一次一次地孤老,隻為等到心愛的人,自己也算是從對他們的故事耳濡目染。秦家每一任家主都要幫助先祖找到那個女子,以報當年秦涼保住玫瑰家族榮光的恩情。當年秦涼在武夷山修煉時,不心救了那隻三生石一命,那隻三生石為報答他,給了他一顆仙石。也正是這顆仙石使他的法力大進,同時滋養了他的根莖,在選花神時一舉奪下花魁。
之後就是皇帝昏庸,聽信奸臣關於阮家勾結叛軍的言論,下令將阮家株連九族。那時的京城接連兩都充斥著百姓的哭喊與怨恨之語。阮家幾代忠良,每年為窮苦百姓不知捐獻了多少衣物錢財。皇帝的偏聽偏信讓百姓心涼又恐懼,幸好太子仁慈,皇帝是他的父親,也是大宣的君王,君命不可違,阮蒲是他的表妹,在姑母的央求下被他暗地裏換走了,其餘的人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血濺滿地。
秦涼得知這件事時,已經太晚,隻救下了阮家旁係的一個童,這個童也就是阮家後來的先祖,也算是保住了阮家的血脈。但他並不知道死去的不是阮蒲,一度消沉頹廢下去,後來還是意外碰到三生石,得知阮蒲可能在某一個時間點出現,秦涼這才恢複精神,為以後的相遇做準備。
雖然想了很多,其實也不過一瞬的時間。車內的木蘭香繚繞著,身體裏有一點玫瑰花基因的秦文有點暈乎乎的,雖然木蘭花很香,但玫瑰花果然是最好聞的嘛。
“已經相遇,為什麼要等五年後呢?”秦文不由得問,對這個問題,他好奇很久了。
“阮蒲的靈魂比較脆弱,這五年裏她可以慢慢凝聚靈魂,反正有三生石陪著她。我在她旁邊,會忍不住刺激到她。”到這裏,秦涼不由得默念清心咒。
等的太久,阮蒲已經成了他的心魔,他怕自己做出過分的事情。
就這樣,兩人回到了秦家。
院裏燈火通明,花繁錦簇,人來人往,間或美麗的花妖穿梭其間,等待著傳中花神的到來。
未進門,就聽到一陣一陣的喧鬧聲。
下了馬車,秦文讓廝從側門安排好馬車,正準備走進去,卻發現本該跟著他的人沒有跟上來,雖然他是今晚的主角,但……轉過頭,卻隻見本該高興的人一臉僵硬,稚嫩的包子臉一臉糾結。
“噗,”秦文不由地笑出了聲,銳利的視線射過來,臉崩得緊緊的。
“不過真的,不要瞪我呀,放鬆。”秦文的手在秦涼的麵前擺了擺。等他平靜下來後,接著道,“你這樣太可愛了,今晚來的不乏以前的老妖怪,這個樣子他們肯定會噴笑的,接著嘛,肯定會開心地把你揉來揉去。”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一個人進去吧。”
“什麼,你不進去?!”
“當然不進去,我這個樣子,怎麼進去?畢竟我也是曾經的花神,你確定我這樣進去,那些和玫瑰花妖有關的人會放過你?”秦涼挑了挑眉,稚嫩的臉上帶著嘲諷的微笑,“還有,現在秦家也有很多這樣的人吧?”
看著麵前一臉惡意的男孩,秦文整個人都不好了,一臉驚恐的表情。這些人有很多還是他以秦涼的消息邀請過來的,不過對比起自家如狼似虎的家人,啊,失策失策。
就這樣,秦涼欣賞了一會兒秦家家主一臉幻滅地在那裏跳腳的樣子,慢悠悠地繞過正門,幻化身形去了後山。
身後,在秦涼的身影消失後,秦文整了整衣袖,恢複了平日儒雅的樣子,眼眸在燈光的映照下明明滅滅,罷了,自己終究隻能盡力而為。
好事多磨,秦涼這一世會和阮蒲走下去的。秦文深深地看了看遠方,低歎了一聲,甩甩衣袖,踏進了門內的熱鬧。
而在後山的一棵高高大大的樹上,一點點瑩瑩的綠色光點在的身影周圍縈繞著、跳躍著。
後山
稚嫩的男童端正地盤坐在樹上,柔軟的白衫已被露水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