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的密支那涼風微撫,城郊水路沿岸,美景無邊。大菠蘿獨自一人站在密林邊上,手裏拿著一個幹巴巴的樹杈子,正低頭焚燒著黃紙。
火堆中有幹枯的樹枝被點燃,燒的啪啪作響,大菠蘿手裏拿著個酒瓶子,仰脖悶了一口後,才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劉尚恩的死訊傳到了他耳朵裏,而當初王戰壘生日那次哥幾個相聚,竟一時間成了永別。
大菠蘿是個粗人,憨人,但也是男人。他沒有辦法對媳婦訴說這事兒,怕引起對方的擔心,所以心裏的無限痛楚,隻能自己扛著。
劉尚恩與大菠蘿倆人認識了快二十年了。從發小,到步入社會,到一塊搞工程,再到一起加入盛世萬豪,一路上相互拉幫,雖無血緣上的緣分,可處的卻比親兄弟還親。
大菠蘿離開這個圈子之後,雖然和劉尚恩平時不怎麼聯係,可他心裏卻踏實,知道自己的朋友也在這裏,隔三差五的能找自己喝頓酒,聊聊天。
如今人沒了,大菠蘿心裏空落落的情緒,根本不知道該向誰訴說。
火借著風勢,很快燃燒掉了黃紙。大菠蘿將瓶子中的酒倒了幹淨,一句話都沒說,隻背影孤單的離去,走幾步就用手擦擦眼睛。
……
密支那的中餐館內。
媳婦許文娟已經將飯菜端到了桌上,一兒一女兩個孩子洗完手,正乖巧的坐著。
“你爸馬上回來,先別吃哈。”許文娟用命令的口吻說了一句。
兩個孩子聞聲乖巧的點了點頭。
等了一小會,餐館門外就響起了半截子貨車的馬達聲。許文娟擦了擦手,立馬迎了出去,站在台階上問道:“你幹什麼去了,這麼晚?”
“嗬嗬,沒事兒,明天不想早起,順便去拉點貨。”大菠蘿跛著腳下了車,高聲喊了一句:“廚房,來,把貨抬進去。”
“快快,先吃飯吧。”許文娟招呼了一聲。
“嗯。”大菠蘿邁步進屋時,廚房內的兩個跑腿夥計已經聞聲出去搬貨了。
洗過手,換了套衣服後,大菠蘿才坐在餐桌上,抬頭看著許文娟說道:“……把酒給我拿來。”
“你這幾天怎麼回事兒啊,”許文娟有些奇怪的問道:“平時都是滴酒不沾的啊?!”
大菠蘿憋了半天應道:“沒事兒,有點累。”
“行,那我給你拿去。”
“哎,你把托人從國內帶來的小燒給我倒一點,我喝那個。”大菠蘿拿起筷子說道。
“你不說,那是等劉尚恩他們來……。”
“不留著了,喝了吧。”大菠蘿拿著筷子,麵無表情的打斷了許文娟的話。
“啊!”許文娟掃了一眼大菠蘿,邁步就去了二樓。
……
晚上吃飯完,許文娟依舊在樓下照顧著生意,而兩個孩子也不用哄,自己洗漱完,就去了閣樓睡覺。
大菠蘿一個人躺在二樓臥室的床上,臉色紅潤,眼神呆愣愣的看著電視,腦袋裏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深夜11點鍾。
飯店正式關門之後,許文娟洗漱完畢進到室內,輕聲衝著大菠蘿問了一句:“還沒睡啊?”
大菠蘿依舊瞪著眼珠子盯著電視,沒有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