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和諸葛躍的婚禮在雙方家長好幾次的催促下才舉辦。兩人參加了好幾回別人的婚禮,新人在傳授經驗的時候都說婚禮很累人。朱珠心有戚戚,鼓動諸葛躍去旅行結婚。
諸葛躍說:“我也擔心你累。可是唐叔叔說,什麼事情他都包了,隻要我倆出場就行。”
朱珠氣虧。倒不是覺得愧對唐思唐,而是朱美清說:“人的一生可能就隻有一次婚禮,有很多人想辦,無奈條件有限。你什麼都不用操心,隻管穿得美美的就行了。”
她病著的這些年,一直嚴格遵循醫療程序,沒有進一步惡化,比起健康的人來說,總是弱的。她其實比任何人都想看到女兒的婚禮。
於是朱珠隻好讓步。隻是有一個環節,有點令人頭痛。
不管是中式還是西式婚禮,都要有父親這個角色。讓唐思年出場,她別扭。讓盧非吧,又顯得不厚道。為著這個儀式,她發了愁,連著幾個晚上都沒睡好。
諸葛躍不願意她因為一個流程發愁。幹脆和婚慶公司商量,讓新娘挽著媽媽的手上台,連台詞也改了。朱珠一聽,感動得落淚,他替她抹淚:“哭什麼,不就一個儀式麼?誰說不能挽媽媽的手?”
葛英玉在旁邊說道:“就是就是,媽媽辛苦懷孕,辛苦帶大孩子,送女兒出嫁怎麼啦?我看以後其他人就該學你們這樣,讓媽媽上台。”
朱珠這才不哭。
婚禮那一天,她早早就被拉起來去化妝。然後在財大教工區那套房子裏,著中式禮服,等諸葛躍來接親,一番鬧騰才進了門,給朱美清和唐思年敬茶,又匆忙去酒店,換上婚紗,站在酒店門口迎賓。她向來很少穿高跟鞋,站了半個小時,已感覺到腳痛。沒有賓客來的時候,她就把兩隻腳輪流抬起來。
站在身旁的諸葛躍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也沒說話,吩咐在一旁的表弟,在他耳邊低聲交待。不多久,表弟氣喘籲籲地跑回來,手裏拎著一個盒子。諸葛躍接過來打開,從裏麵拿出一雙平底鞋,讓朱珠穿上。
朱珠有些難為情:“穿婚紗配平底鞋不太好吧?”
“你腳痛了,換上吧。要是有人問,就說懷孕了,穿高跟鞋不方便。”
其實她個子高,一般人也不會特意去看她的鞋子。
婚慶公司很專業,他們把整個儀式弄得十分煽情感人,讓唐思年那種見多識廣的人都擠出了幾滴眼淚。待儀式結束後,他們去給賓客敬酒。財大關係好的同學都來了,他們知道諸葛躍的酒量,強行把伴娘伴郎手裏的開水換成白酒,還變著法地要讓他多喝幾杯。
諸葛躍性子向來冷,平日常拂別人的臉,今天卻放低了姿態,低聲告饒:“今天是我的大好日子,求大家放過。”
最先不樂意的就是顧俊,他拎起酒杯,大聲地說:“諸葛躍你謙虛個什麼?我們這一桌子的人都不是你的對手。”
諸葛躍陪著笑臉:“今天晚上還得入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懂的。”
眾人哄笑。饒是如此,還是被多灌了幾杯,才得以脫身。
敬完最後一桌,朱珠已經暈了。有幾桌客人鬧,不準他們喝開水,實打實地喝了幾杯。她酒量本就不好,諸葛躍把她攙到了酒店休息的房間。不多會兒,顧俊和柯以明他們從席麵上撤出,想要鬧洞房,敲了半天門,都不開。他以為他們故意不開門,去找了服務員來幫忙。門開了進去,裏頭卻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