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已毫無知覺,沒有吞咽的動作,她想也沒想,就將唇覆了上去,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撬開他的唇,用舌將藥丸撥入他喉中,直到他喉結輕輕滾動了下,才緩緩離開他的唇,細細看著他慘白的臉,伸袖將他唇邊的烏血擦拭幹淨。
抬頭掃了圈周圍靜立著的人,這時才看到傅舒雲,她麵色沉靜,不再是往常那個柔婉如水的女子,而是顯出了幾分戾氣。
她是在討厭自己對羿瀾夜的舉動嗎?她不想深究了。
他為了她中了七煞羅,命懸一線,她此時不想再去想那許多,隻要看到他好好的就行。
傅舒雲都已嫁給別的男人,卻還能堂而皇之的愛他,自己為什麼不能自私一回?
她就是想這麼做就做了,不想去管其他,也沒有多的心思去顧及其他人。
在他的命麵前,什麼都不重要。
她也沒有那麼偉大,隻顧著忙於成全別人。何況,她傅舒雲已是皇上的妃子,她不會為了一個已是皇帝妃子的人,在眾目睽睽下,把自己在意的男人往她懷裏塞,那是欺君。更何況,還是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
沉靜的看著傅舒雲:“雲貴妃,朱顏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今日若有得罪之處,請包涵。”她看見傅舒雲的眼中閃過似乎是憎惡的光,她不想管。
將目光從她臉上淡淡移開,轉到段逸塵臉上:“師兄,幫我把他送到我房裏。”
段逸塵未有多言,直接上前去攙她身上的羿瀾夜,她也跟著一同起身,西門挽清上前想幫忙,她不著痕跡的隔開了他,至始至終沒再看他一眼。
把羿瀾夜扶到段逸塵背上後,她又看向傅舒雲:“雲貴妃娘娘,朱顏今日未有時間陪娘娘一敘,改日定當去給娘娘賠罪。”
傅舒雲扯了扯唇,露出個幹澀的笑容,“事出突然,你忙去吧,本宮也不打擾了。”說完便轉身領著丫鬟往校尉府門外走去,她也急需去確認一件事。
沈誅顏對著她背影道了句:“娘娘慢走。”便再不管她,小心的扶著段逸塵背上的羿瀾夜往她寢房走去。
西門皎月在後邊屁顛屁顛的跟上了。
西門挽清靜看了幾人的背影一陣,也沉穩的跟了上去。
他沒想到傅炎竟是用了七煞羅要殺小東西,這筆帳,他記下了!那小人,他本就看不上,如果不是為了長魯,他根本不屑與他有交集。如今他還敢把心思動到了他在意的人身上,他絕不會放過那個小人!
隻是,小東西怕是已猜到了所有,他該怎麼麵對她?
到了屋內,將羿瀾夜在床上安置好,沈誅顏手觸到他因為一日的激戰被汗濕透的衣袍,自然的就解了他袍子、中衣,小心的幫他褪去,叫了丫鬟打來熱水,輕輕將他全身擦拭了一遍,然後將被子仔細的蓋在他身上,把每個角落都掖好,不想讓已中毒變得虛弱的他再感了風寒。一切都那麼自然順手,仿佛本就該是這樣。
屋內的三人一直沉默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待她回身看到似已石化站立的三人時,方才醒悟,房內還有別人。
對自己剛才的舉動,似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隻淡道了句:“今日都累了,時間也晚了,都去歇著吧,這裏有我就好。”又看向段逸塵:“師兄,還勞煩你幫他處理下左臂上的傷口。”
段逸塵點了點頭,沈誅顏拿了藥膏繃帶給他,他便靠到床邊動手忙起來。沈誅顏也不再管屋內還在立著的其他兩人,隻站在床邊看著段逸塵手中的動作。
西門皎月站在屋內,大眼滴溜溜直在屋裏的人身上轉圈。顏兒姐姐心事重重,根本無心管他們,那個什麼師兄,隻管顏兒姐姐的話,其他人都一概不看,她二哥,從剛才到現在眼睛就沒離開過顏兒姐姐。好像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反正現在也沒人有空管她,二哥看樣子也是不會走的,她還是自己先休息去吧。床上的人也沒醒,反正吃過解藥,已無性命之憂了。想著便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段逸塵處理完羿瀾夜手臂上的傷口後,起身歎了口氣,撫著沈誅顏的肩:“顏兒,他吃過解藥,沒事了,隻是還沒醒。你也早些歇著,身子還沒大好,別太折騰自己。”
沈誅顏隻是看著床上躺著的人慘白的臉點了點頭。
段逸塵知她現在是什麼也聽不進去,又輕歎了口氣,就轉身往門外走去。
路過還靜立在屋內的西門挽清身邊時,步履頓了頓,看了他麵無表情的臉一眼,他一直看著顏兒,眼中再無其他人,想必現在也拉他不走,有話,讓他們自己去說吧。腳下又繼續邁步,出了沈誅顏寢居。
屋內隻剩小心翼翼的沉默,燭火一下一下的躍動,都讓這份沉默變得更加不安。
西門挽清靜看著坐在床沿的沈誅顏,仔細盯著她的每個神情,每個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