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如何避呢?又要如何取得時間?
他一但發現她逃跑,必會將她抓回來,到時候她用計迷惑他的事全數暴露,就更不知道他會如何對她了……
除非……
他是昏睡著的!根本沒辦法抓她……
要如何讓他昏睡?……
她已經灌他一次酒,他還會再輕而易舉讓她灌一次嗎?……
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再醒時已是第二日近午時。
西門挽清見她已醒,匆忙過去探了探她額頭,已經不燒了。說了句:“你等會兒。”便急匆匆出了營帳。
不時,端來一碗白米粥,二話不說就坐到床邊將她扶起,舀了粥就往她嘴邊送。
沈誅顏踟躕片刻,便張嘴將粥喝了下去。
一碗粥,西門挽清細心的一勺一勺全部喂她吃完。又把軍醫剛端過來的藥讓她喝光。這才笑看著她問:“覺得好些了嗎?”
沈誅顏點頭:“好多了,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陪你去。”他起身從帳內的櫃子裏取來一件新的淡紫色鬥篷,罩在了她身上,細細替她係好,又把鬥篷帽罩在她頭上。
看著被覆在鬥篷下更顯嬌小的她,妖媚的桃花唇也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略顯蒼白的她在這淡紫的渲染下美得惹人憐,如此嬌小的身子,怎麼會蘊藏那麼大的力量?馳騁疆場,引兵破陣,一杆長槍橫掃戰場。
惜羽怎會如此狠心,讓一個這樣本該被護在掌心的小女人,跟男人一樣在沙場以命相搏。不過,也正是她這如寒風暴雪中傲梅一樣的性子,吸引了他。
“秋風漸凉,你風寒未好,凡事都要仔細些。”撫了撫她身上的鬥篷,“這鬥篷粗糙了些,軍營本就沒有女人的東西,這是本帥命人臨時從樊凉城內買的。等回了長魯,本帥讓宮內最好的繡娘為你訂製最好的衣袍。”
沈誅顏低頭看身上那淡紫色的鬥篷,上好的雙層雲錦麵料,均勻細密的針腳,鬥篷的襟口和袍腳還用同色韜光絲線繡著一串並蒂蓮,隨著鬥篷的起伏若隱若現。如此精細的做工,在民間已數上乘,他竟還說粗糙。
“很好看,謝謝。”這是她穿過最好的女子的衣衫了,長年做男子打扮,少著女裝的她,現在竟也開始貪戀做女人的美好。
“走吧。”他攬著她的肩出了營帳。
這秋日的天還真是好,藍得讓人神清氣爽,午時的陽光也是微溫。
沈誅顏看著在藍天下盤旋的夜雪,不覺翹了嘴角。它比她幸運許多,三番五次跑到敵營來,竟還能如此愜意的享受午時的陽光。西門挽清沒要它的命,它早該回去燒高香了。
想著,臉上浮出絲笑意,長魯王子西門挽清竟拿一隻擅闖營地的鷲沒有辦法。
西門挽清疑惑的側首看她:“小東西,你笑什麼?”
“沒什麼。”沈誅顏正了顏色,狀似無意的問道:“何時啟程回長魯?”她必須確認她還有多少時間。
“你這麼關心這件事?”他昨日被乍然的喜悅衝昏了頭腦,根本沒去細想過她的轉變,今日清醒過來,不得不對她的這種轉變起疑。
卻見她似無半點心虛的答他:“事關我的未來命運,我再不在意,也不能一無所知吧。”
“一日後。”雖不知她存了什麼心思,還是如實答了她。經過那一夜,他不相信她還有勇氣和力氣再逃。
她不甚在意的笑:“這麼急著班師回朝,不是一直想取樊凉嗎?樊凉城的影子都沒見著,你甘心?”像是一句戲語。
“朝中有急事,所以要早些回去。至於取樊凉,何時都可以,不用急在一時。”他知道她在試探,但也不想有意隱瞞,她就要跟他回長魯了,相處的日子還長,何必這麼防著呢?
轉頭看她,似笑非笑,“你就這麼想讓本帥取樊凉?它不是你的家嗎?”
沈誅顏哼笑了聲,“家?我的家在兩年前就沒了。”語裏飽含滄桑。她知道西門挽清已知道她的身份,戰場上與端木彧的一戰,她就已經暴露。
她這一句,讓西門挽清心下一緊,偏過了頭不敢再看她。她的家被毀,他長魯也有份,她要是知道,又多了一條恨他的理由。
悶悶的一句:“本帥知道,你是沈將軍的女兒。”
“那都是過去了,我現在隻是朱顏。”輕語間,眸不經意滑過在營地一角生長的一株植物,剛掠過,又急速把眸子定到了那株植物上。
再仔細瞧了一番,眸子一亮,沒錯!是夕顏!
不動聲色的把眸轉開,仔細在身旁人的話上。
心下開始有了一個模糊不清的計劃。她這樣做真的好嗎?雖是為了逃出去,要是讓王爺知道,會不會再也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