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歡快的陽光灑進帳內,伴著清新的泥土清香,帳外一片被雨水衝刷過的山巒和綠樹籠在晨光下,愈見蔥霧,澗中偶有鳥鳴。
一片微凉的陽光照走了昨夜淒厲的狂風暴雨,一切顯得柔和平靜,像是那樣的夜晚從不曾存在般。
西門挽清已經穿好了衣袍,墨黑繡絲線金麒麟的錦袍將他的妖媚襯得邪意橫生。
昨夜的狂怒也被今日的大好陽光照散,平靜的站在被綁在柱上安然睡著的女人身前,細細看她。
她昨夜被雨淋濕的滿頭長發已幹,籠著她精致的小臉微偏靠在柱上,眉頭舒展,濃密的睫毛像扇子般輕覆在眼簾上,呼吸清淺急促,蒼白的小臉上有淡淡紅暈。
她很美。雖不是傾國傾城,卻足夠讓他西門挽清神魂顛倒。
他有過的女人不少,不乏傾國傾城之色,卻沒有一個能像她這樣牢牢吸引了他的目光。
被綁在柱上的她竟睡得如此安穩,比在他床上躺著時愜意得多。
他昨夜是被氣瘋了,才會這樣對她,清醒後,追悔莫及,她該更討厭他了。
伸手輕撫上她臉頰,“小東西,對不起。”低沉的聲音悶悶從喉間傳出。
在她微溫的臉頰上細細摩挲,也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會這麼安靜毫無防備的讓他碰觸。
細細感受了陣她細膩溫熱的皮膚,眉突地蹙起,他撫摸了她這麼久,為何她還不醒?要平時她早一臉戒備的看他。
這才留意到她一直蒼白的臉上不正常的潮紅,還有鼻低淺促的呼吸。迅速向她額間探去,一股灼人的溫度讓他慌忙把手一縮,扶住她雙肩輕晃,焦灼的喊:“小東西!小東西!”
她被他晃得墨發抖動,頭顱搖晃,始終緊閉雙眸,沒有意識。
她不是睡著了,她是暈過去了!
瞬間慌了心神。迅速把她從柱子上解下來,一把摟起毫無意識的她抱到床上,大喊:“來人,把軍醫叫過來!”
不時,軍醫慌慌張張奔進營帳:“主帥,有何吩咐?”這一大早火急火燎的,他的老心髒啊!
“你站那麼遠幹什麼?趕緊過來,看看她怎麼樣了!”他瞟了眼一臉緊張的軍醫,又繼續看著床上的沈誅顏。
“是。”軍醫這才稍定了神,暗抹了把老汗,急急挪向床邊。
原來是主帥把人折騰壞了,這會兒著急了。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人家一個姑娘家,傷還沒好全,哪經得起他如此折騰。他昨晚的英雄事跡,他可是有所耳聞。
走過去探了探床上躺著的人的額頭,眉皺起,再捉起了她的脈,號了半響,一會搖頭,一會凝神,一會疑惑。
待號過脈後,就要去掀她左肩的襟口。
“你幹什麼!”他身後的西門挽請一聲暴喝。
老軍醫一個哆嗦,他的心髒啊!一臉委屈鄭重的回過頭:“主帥,老夫得查看下她的傷口啊!昨夜淋了雨,想是感了風寒。”他頓了頓,掠過了聽說她濕著被綁一夜的事,“又高燒,這傷口隻怕已經惡化了。”
西門挽清這才讓他翻看了她肩上的傷口。
看過後,老軍醫無奈的搖了搖頭,讓他怎麼說啊!這人命關天,又是主帥在意的女人,說重了怕惹怒了他,說輕了,要這姑娘真有個三長兩短,他的命就完了。
踟躕半響,還是如實說了:“主帥,姑娘身上的傷本就沒好全,身子尚弱,經不起折騰。昨夜淋了雨,又凍了一夜,傷寒入體,來勢洶洶。肩上的傷也惡化了,再這麼折騰下去,這身子就壞了。如果不是姑娘身體底子好,隻怕這會子要去閻王那要人了。”
西門挽清的眉已經打了死結,他沒想把她弄成這樣,隻是想懲罰她一下。想想昨夜將全身濕透的她綁在柱子上一夜,他就懊悔不已。
“要是不能把她治好,本帥砍了你腦袋!”威脅的話說得都少了平時的底氣。
老軍醫無奈的搖搖頭,他在軍營待了十幾年,跟主帥出征的時間不少,對他的脾氣也悉知。他此時是後悔了,就是放不下麵子。
“主帥放心,姑娘現在無性命之憂,隻是須將養些時日,老夫這就開方子。切記,不能再這麼折騰了。”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還不趕緊開方子!”他皺眉。
“是。”老軍醫似有踟躕,眉微蹙,還有一事他不知道該不該說。
西門挽清看了看坐在床邊似猶豫的軍醫,“還有什麼事?快說!”
軍醫起身,畢恭畢敬的對他一揖:“主帥,老夫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西門挽清瞪他,都什麼時候了,還吞吞吐吐的!
“是。姑娘已懷有一月的身孕,這也是她身子變弱的原因之一。胎像現在不太穩。”說完,就覺得一股涼意將四周的空氣都凍結了起來。
他也是沒辦法,不說又不行。這姑娘才來軍營短短日子,孩子肯定不是主帥的,就不知主帥會如何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