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低眸沉默的她,最後說了句:“既是奴婢,本王就算讓你替本王暖床,你也不能有半點怨尤!從今日起,你該做的,一樣也不許落下!”他是真的怒了,這丫頭他太縱容她。即便是沈將軍的女兒,敢這麼跟他說話的,她是頭一個!
然後,冷冷掃了她一眼,拂袖離開了議事廳。
沈誅顏呆站在那,羿瀾夜早已沒了蹤影。他的話一遍遍在她腦子裏回響。“本王就算讓你替本王暖床,你也不能有半點怨尤!”
嗬,是啊,他說得沒錯,是她一直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她現在已經不是定邊將軍府的沈誅顏了,她隻是璟王府的一個丫頭而已,怎麼敢對主子說出那麼大不敬的話。
他對她已算是寬容。她中毒他救她,還喂她喝藥吃飯;府裏的書借給她看;洗漱更衣,她除了打水,他都是自己來。應該沒有哪個王爺府裏的丫頭像她這麼自在吧。
怎麼說都好像是她的不對,她這奴婢還真是當得不徹底。那就從今天開始,把自己該做的都做了吧。
心中還是有不甘,就算她這個奴婢不稱職,他也不能總羞辱她。因為她知道了自己喜歡他,就更不能容忍被喜歡的人輕視。
黯然的挪動步子,出了議事廳,往竹苑走去。
沈誅顏跨進竹苑時,羿瀾夜已經俯首案幾忙著公務,頭也未抬。
他現在不想理她,她今天對他說的那些話,入了他的心。既是奴婢、主子,他們就都該有奴婢、主子的樣!而她質問的那句“王爺您是喜歡奴婢嗎?”一直讓他心煩意亂。
沈誅顏進房後輕手輕腳泡了杯龍井輕置在他案幾上,就退到一旁安靜候著。
一整個下午,羿瀾夜伏在案幾上一句話也沒說過,更未拿正眼瞧過沈誅顏。
沈誅顏就靜立一旁,比往日都仔細他的一舉一動,墨沒了立即給他磨,茶涼了馬上給他換,水沒了即刻給他添,他要是累了靠在椅背上休息,她還會硬著頭皮過去給他揉肩……總之,一切奴婢該幹的活她都一一做到。
羿瀾夜雖還氣她,但也被她這突然殷勤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心裏的那股怒氣也散了些。就因為他一句話,她還真就認真當起“奴婢”來了。
麵上還是清冷,但也在她給他揉肩時享受起這從未有過的待遇來。
她的指纖細有力,指腹按壓在肩上的力道剛剛好,緩解了他肩背的疲勞,也緩解了些他心中的怒氣。
一整個下午沒說過一句話的他,終於開了口:“幫本王揉揉額際。”
沈誅顏似是沒料到他會說話,正在他肩背按著的手頓了一下,才緩緩移到他額的兩側輕揉起來。
這一舉動,羿瀾夜是享受,沈誅顏卻是煎熬。
她硬著頭皮給他按肩背已是下了很大決心,對這種男女肢體的接觸她太生疏,此刻揉著他額際的指都在微抖。
她指下人的皮膚溫熱細膩,時刻提醒她,她的指現在正停留在他皮膚上。就是這樣一種並不算親密的接觸,也瞬間奪了她心魄。
雖然看不到他的正麵,但那張美得勾魂奪魄的臉卻清晰的印在她腦子裏。
就這樣恍恍惚惚揉了一陣,羿瀾夜輕說了聲:“好了。”
沈誅顏立即將手從他額際縮回,退到了原來站的地方。然後兩人又陷入沉默,羿瀾夜繼續專心在他的公務上,沈誅顏繼續做她奴婢該做的。
這種沉悶的氣氛一直延續到羿瀾夜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