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血氣從丹田翻湧而上,她再也壓抑不住,“噗”的一聲,一道妖異的暗紅噴灑在那未完的半局棋上……
寂靜的夜,璟王府的燈火已全亮,竹苑羿瀾夜的房中更是靜得可怕。
矮幾上未完的那半局棋上,那抹暗紅已經幹涸,凝成了詭異的黑紫。
沈誅顏了無生氣的躺在她的那張小榻上,唇上和指尖的烏紫退去了一些,蒼白到幾斤透明的臉似乎瞬間就會灰飛煙滅。
太醫從她虎口處拔下最後一根銀針收入盒裏,用袖袍抹了抹額上的汗,緩緩起身,轉身麵對身後一直沉鬱站著的男人,畢恭畢敬的一揖,小心的開口:“王爺,姑娘的命暫時保住了。”背後已是冷汗涔涔,如此沉鬱的璟王,他也是第一次看見。
“暫時保住是什麼意思?”溫潤的聲音裏是讓人不寒而栗的冷。
太醫手心又是一陣冰涼:“姑娘體內的毒未能完全除去,老夫隻是控製住了毒性。老夫才疏學淺,雖能辨識出姑娘所中何毒,但要解此毒除非找到下毒之人。如果不是姑娘乃習武之人,且中毒尚淺,恐怕此刻早已香消玉殞。”
羿瀾夜漆黑的深眸隻餘一片冰涼:“她所中何毒?”
“老夫再確認一下。能否讓老夫看看姑娘昏迷前所吐之血。”
羿瀾夜側身讓開半步。
太醫戰戰兢兢的走向那棋盤,倒了半杯清水,放入一包白色粉末,從棋盤上取下幹涸的一小塊血塊溶入清水中,攪動片刻,杯中的清水慢慢渾濁,靜置半響。
再看杯中之水,分為了三層,第一層靛綠,第二層淡黃,第三層血紅。
沒錯了。太醫轉身拜過羿瀾夜:“王爺,老夫確定,姑娘所中之毒為七煞羅。此毒甚是霸道,如果不是老夫跟隨師傅遊曆江湖時有所耳聞,恐怕一般人也難以辨識。因配毒之八茴草和玉曇花隻在長魯可見,所以老夫也無能為力。”
“毒是如何下的?”
“從姑娘中毒的情況來看,八茴草和玉曇花應是分開而下。八茴草和玉曇花單獨服食並無任何毒性,可隻要相遇便是劇毒。”
羿瀾夜一向溫潤清冷的臉上似結了一層薄冰。下毒之人,是要置她於死地。如此縝密陰險的下毒手段,竟然在他眼皮底下發生,看來,王府該肅清一下了。
“敢問王爺,姑娘毒發前食過何物?”
“除了本府的膳食,其它的本王不知。”
“老夫已經檢查過王府的膳食,並無任何不妥。”沉思了一陣,太醫又問:“姑娘在與王爺下棋前,還接觸過其它物什嗎?”
“沒有。”
太醫轉身看向那棋盤,掏出一塊白色手帕,蘸了些清水,又蘸了些之前倒入杯中的白色粉末,輕輕在棋子上擦拭片刻。再看手帕擦拭過棋子的地方,漸漸泛出綠色來。心下已有了個判斷。
轉身將手帕上的那抹綠展示給羿瀾夜:“王爺,八茴草應是下在了棋子上,通過皮膚滲透到血液,固姑娘毒發時間較長,中毒也尚淺。那玉曇花應是早前所下,隻能等姑娘醒來,問她之前食過何物了。”
羿瀾夜看了眼躺在榻上蒼白如紙的人,她跟他一直暗裏鬥得難分難解,他從沒想過,她有如此脆弱的時候。
“她身上的毒,除了找到下毒之人,還有其它解毒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