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在夜幕中消失不見後,蒼宇興趣缺缺的搖擺了回來。羿瀾夜嗤了它句:“你也趕緊歇了吧。”
蒼宇領命,認命的掠過房頂回到後院。
羿瀾夜確實也覺得有些乏了,傅炎折子上讓他左右為難的事,倒是被夜雪的到來衝淡了不少。
抬頭看了看當空的明月,再看了看身側站著的女子。她能為一隻鷲舍命相互,更別說人了。感情如此真摯執著的女子,現在,該是恨毒了他。
輕歎:“朱顏,回屋吧。把本王桌上的折子收了,本王乏了。”
“是。”從不輕易流露情緒的羿瀾夜,語中的淡淡無奈,讓沈誅顏不解。
回屋後,羿瀾夜徑直走到了屏風後,沈誅顏輕步到他案幾邊,開始收拾案幾上的折子。
究竟是什麼事讓他苦思到深夜?雙手斂著案幾上的東西,一邊有意無意的掃過那本折子。“樊涼”兩個字讓她仔細起那本折子來。
折子的內容是:“茲樊涼武將之事,臣夜不能安寢。數度換將,仍及不了國之需,滿不了民之願。樊涼乃邊城要塞,駐守之將能否,關乎國之興亡,忘皇上還能憂思此事。臣與民皆不盡感激。”
沈誅顏知道,自從爹爹死後,樊涼的武將換過幾任,如今是又要換嗎?再看折子下的署名——傅炎。又是他。
丞相如此為國為民,跟她調查了解的大相徑庭。棲傲閣的情報來自朝廷和民間兩條渠道,不可能相差如此之遠。
這折子上的懇切之意甚是明顯,還是丞相別有用意?為何偏偏是樊涼這個邊城重地?
沈誅顏心裏起了疑。
收拾好案幾後,再看羿瀾夜,他已經臥在榻上閉上了眼,許是真累了。
輕聲吹熄了燭火,沈誅顏也默默趟到了榻上。想起今夜之事,她雖有些恨羿瀾夜把她玩弄於股掌之間,卻也有些感謝他。他不可能不知道夜雪的事沒那麼簡單,但他還是放走了夜雪,也沒有再追究。他似乎沒有她想的那麼嗜血。
兩日後的午時,陣雨剛歇,璟王府的紅牆碧瓦被洗得一塵不染,空氣中都是幹淨的淡淡樹香混著土香。燦日又從化開的烏雲後羞澀的探出頭,鋪得璟王府滿園櫻紅翠綠上都是。竹苑的滿園翠竹愈見瑩翠,竹香四溢,晶瑩的水珠攀著竹尖不舍滑落,最後仍是擎不住,悠悠入土。
沈誅顏撤去羿瀾夜用過的午膳,沿著滴答流水的廊簷回竹苑,在竹香繞鼻的門外,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從羿瀾夜的寢房傳出來:“奴婢回去這些日子,王爺可好?”聲音裏是滿滿喜悅。
“嗬,一切都好。”羿瀾夜溫潤的聲音不似平日清冷。隨著他的話落,沈誅顏跨進了寢房,輕步移到他坐著的躺椅旁站定。
站在羿瀾夜麵前的丫頭,巧笑嫣然,一點不避諱的把沈誅顏看了個遍,笑問:“王爺,這位妹妹是?”
“本王新收的貼身丫鬟。”很隨意的一句。
聞言,丫頭的臉暗了暗,又迅速展開:“王爺收了個這麼漂亮伶俐的丫頭,怎麼也不告訴玉籮。”
羿瀾夜笑了笑:“朱顏,還不快見過你玉籮姐姐。”
沈誅顏立即低頭福身:“朱顏見過玉籮姐姐。”
玉籮倒是大方,爽快回她:“妹妹無需多禮,你我都算是姐妹,以後共同服侍好王爺便成。”
沈誅顏隻垂眸答了句:“是。”再也沒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