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我就不在滄海多耽擱了,我即刻便動身回中京。”
“恩。”林錦榮點頭,知道留他不住,朝廷允許他前來滄海城已經是對常家極大的恩情,若不在規定期限內返回恐怕將會受到皇帝的責罰。
林錦榮帶著林忌將常遠征送至城外,特地叮囑護送的校尉一定將其送至常府後再行返回後揮袖告別。
建安五年四月,天下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便是麒麟堂三年一度的麒麟三榜頒布,而另一件便是大漢武侯五十大壽。
回了侯府,已是深夜。
但是侯府內五十盞紅燈長明,林忌卻是並不覺得有多黑。
身前那個魁梧的身影似乎變得有些佝僂,這時的林忌才忽然發現,父親老了。
當年那個手握赤陽,殺敵無數的人已經愈行愈遠了。
林錦榮沒有說話,帶著林忌一路進了書房。
林忌平靜著等待著父親先開口。
林錦榮轉身從書案上拿起了那個由金色錦盒包裹著的碧綠戒尺,捏在手中眼睛絲毫不眨。
深深的歎了口氣:“玉是好玉,隻不過做成了戒尺,實在有些可惜了。”林錦榮看不出表情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微嘲。
“父親。”林忌心中一疼,“陛下這是為何,孩兒不懂。”
林錦榮沒有沒說話,緩緩從袖中拿出了那個紀公公臨走時塞給自己的紙條,掌心滲出了的汗水早已將那紙條浸的不成樣子,但是林錦榮還是小心翼翼的將那皺巴巴的紙條小心攤開。然後整個人呆裏在了原地。
林忌抿了抿嘴唇,走到林錦榮身旁,看到那紙條上的字後眼神一亮。
排在權榜首位的依舊是:漢帝劉繼祖,第二位莽帝完顏洪亮,第三位粱帝石萬裏。第四位北秦王丁林峰,第五位浣月王慕容衝,第六位安離王蕭琪,第七位大漢武侯林錦榮,第八位普陀寺主持智淨,第九位道陵掌教方重,第十位大莽天將狄雲。
這是十人中大多數為一國之君,再者如普陀寺主持智淨大師,雖然隻是一寺之長,但其佛法無邊,聲望在世間早已達到佛門定點,在沒有政權的佛國之內,智淨大師的一句話便如同聖旨一般。而道陵更是天下道門的本宗,掌教方重名聲早已遍世間,信徒不下百萬,市井傳言道:“方重一聲吼,天下抖三抖。”便可為證。
而上一次還未上榜的武侯林錦榮不知為何卻是忽然登榜,而且名列第七位,甚至超過了佛門巨擘,與道門師祖,想必這份榜單傳開之後定會在世間引起相當大的波瀾。
“麒麟堂為何這麼做。”林忌眉頭微皺,想不通這是為何。三年之內林家軍依舊隻有三十萬,滄海城依舊隻有這麼大,為何排名卻是如此之大。
林錦榮愣住的身影微微的顫了顫,書房內響起了一聲厚重的歎息聲。
“麒麟堂並沒有有失公允,林家軍沒變,滄海城沒變,變得卻是人心。滄海城由當年的不足五十萬人到如今的近百萬人,而且人數依舊在飆升。這僅僅一個城池的人數卻是占進了大漢十分之一的人口,這難道不是變化麼。”
房間內的氣氛在林錦榮幹笑後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林忌沒有問為何我們沒有反意,聖上卻覺得我們有反意的這種白癡問題。因為重要的並不是他們有沒有反意,重要的是他們有沒有造反的實力。
“接下來你在應天書院的路將會很難走。”林錦榮看著林忌略帶疑惑的眼神,淡淡的笑了笑,憐惜的揉了揉他的腦袋。
作為武侯的世子,他身上背負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世人都說虎父無犬子,沒想到自己的存在卻成了兒子成長中最大的阻礙。可是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呢,推著自己前進的永遠不是自己,而是時間啊。
“應宮本來便不是我想去的地方,隻是順便到那裏瞧瞧而已,所以過得好不好對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不同。”林忌笑著回答到,這當然不是對的,但是他不想因為自己的處境,讓父親失去對局勢應有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