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裏的鐵棍變了方向，不再擊落，而是橫於身前，如石碣山一般，將危險攔在人類身前。
葉陽十一的劍落在鐵棍上。
啪的一聲！已經彎折的鐵棍再次從中間彎折，彎的更加厲害，形成一道曲線，似乎隻要再被孩童吹一口氣，便會真正折斷。
林巨人的胸口也出現了一道曲線。
他的胸膛瞬間下陷數寸，看著極為恐怖，似乎隻要再被貪吃的孩童輕輕摸一摸，胸骨便會全部碎裂，從中斷開。
林巨人的臉色蒼白的像是雪，然後迅速生出兩團腥紅。
他再也無法閉緊雙唇，一口濃稠的鮮血噴向空中。
噴著血，他向後飛墜。
龐大的身軀，重重地砸在坑的邊壁上，將那些花崗岩和青石砸的再碎幾分，然後重重地彈起，在空中翻滾著，最後落在數十丈外的地麵。
一聲悶響，那裏的地麵，再次被砸的微微下陷。
緊接著，葉陽十一微微皺眉。因為他發現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林巨人，正在試圖重新站起來，他雙手扶著地麵，手指深入泥土，被血汗打濕的頭發，在額前無力疲憊地擺蕩，身體痛苦地顫抖。
他受了重傷，他疲憊到極點，但他想站起來，他還想戰鬥。
於是，他重新站了起來。
葉陽十一神情微異。
他知道林巨人受了多重的傷，就算他身軀堅若鋼鐵，受了這麼重的傷，也不應該能夠重新站起。
聯想到先前林巨人在戰鬥裏表現出來的能力，聯想到他的實力超出自己的推算，他不禁微微蹙眉，開始思考。
當他走到林巨人身前時，他已不再痛苦地喘息，胸口的傷勢好轉了很多，隻是百步的距離，他便似乎重新擁了戰鬥的能力。
這不是人類的能力能夠做到的事情。
“我明白了。”
葉陽十一看著林巨人的眼睛，似乎忽然間想到了什麼。
葉陽十一看著他，感慨說道：“你竟然是鬼族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神情有些惘然，有些感懷，因為他沒有想到林忌竟然與鬼族有這般的交集。這世間的局勢似乎與自己的想象又有些不一樣了。可是自己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林巨人沒有說話，沉默便是承認。
“林忌真的是出乎我的預料，而你們鬼族人也太不擇手段了些。”
葉陽十一靜靜看著林巨人，似乎並不在意他正在迅速恢複，說道：“遺憾的是，你依舊會死。”
林巨人說道：“至少現在，我還活著。”
葉陽十一微微一笑，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廢墟，說道：“你連說話的方式都跟林忌這麼的像。”
林巨人不再說話，他雙臂用力，將彎曲的鐵棍扳直了些，因為這個動作，他胸口劇痛，咳了兩口血，然而他重新握緊鐵棍，指向前方。
林巨人向前踏了一步，臉色蒼白一分。
鐵棍破風而起，破風而落，依舊如同那座石碣山，沉默而堅毅地迎向敵人。
葉陽十一神情驟斂，長衫在清晨的寒風裏獵獵作響，拖出道道殘影。
隻是瞬間，他便不知道攻擊了多少次。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街巷上還殘存的青石牆壁出現了無數道裂痕，葉陽十一與林巨人的人影驟聚驟分，站在兩頭對望。
葉陽十一臉色蒼白，唇角一道血水緩緩淌下。
林巨人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忽然坐倒在地。
葉陽十一擦去血水，靜靜看著他。
他疲憊至極，已然脫力，一滴力量都不再有。
葉陽十一確認他不會再起來，轉身向著掩埋林忌的碎石堆走去。
他很輕的翻開了碎石，碎石下遍體鱗傷的林忌出現在葉陽十一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