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記得這是在雪山上呆著的第幾個年頭了,隻隱約記著前些年那些小雪狐還會在極寒的日子裏來自己這裏討些雪蓮來吃。如今,都不見了蹤影……
“雪女啊!還不願意下山去看看嗎?人間也沒你想的那般無趣啊!”山神沉悶的聲音回響在耳邊。抬頭看了看漫天飛舞的雪花,我輕輕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倒也不是嫌人間無趣,再無趣也比這隻有雪的山要有趣啊!隻是不想動罷了。”
轉身回到冰宮,解下身上的毛皮大氅鋪在冰床上,傾身躺下,看著頭頂璀璨的冰燈,心下讚歎,真是鬼斧神工啊。沒錯,這個冰宮並不是我建的,又或者說從我醒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是在這座冰宮裏了,我不知道在我自己之前還有誰在此處居住過,隻覺這座宮殿實在精致:雕著美麗仕女圖的大門;有著淺淺木質紋路的冰桌冰椅;刻著合歡花的冰燈;就連地板也是細心的磨了砂。想想自己或許就是因為無法放棄這麼好的居所,才遲遲不肯下山的吧!
合上雙眼,竟又做了那個夢,夢裏一片白茫茫的,隻隱約看到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滿含深情卻又無比悲痛的喚道:“尚兒,你醒醒。你不是答應過我要永遠陪在我的身邊,與我看遍紫蓬日出,東海夕落,瓊山花海,極地霜雪的嗎?尚兒,你回答我啊!”明明做過許多次這樣的夢,可每一次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都不由得心下淒涼,這便是所謂的: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吧?
起身赤足走到窗邊,天已經隱隱黯淡了下來,外麵的雪下的還是那般的大,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往年雖也年年下雪倒也沒見過這般大的,想來來年一定不一般吧?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朵潔白的雪絨花,略有些驚訝,畢竟這花是我們雪女一族互傳信息的工具。但因著我實在是太過懶惰,不理世事,所以過去的那麼多年裏從來就沒有同族給我送來過雪絨花。那這一次,是誰呢?伸手撚過花朵,往花中輸了些仙氣,那原本緊閉的花骨朵緩緩綻開,露出一抹神識。
看著出現在我麵前的嬌俏女子的影像,有些疑惑,這?是誰?不等我從本就沒什麼記憶儲備的腦子裏找出此女的信息,她已經開口了:“姐姐,是我,嫣兒!嫣兒此次來尋姐姐是想請姐姐下山來為你的侄兒,主持周歲之禮。不知姐姐是否應允?”雖說是請求的口氣,可見著這名為嫣兒的女子眼神桀傲,我還是覺得心頭不悅,卻見她直接說道:“周歲禮定在了東海以西二十裏的梅花山上,妹妹想著姐姐最是喜歡梅花,便將宴會的地點安排在那處,想來姐姐不會怪妹妹唐突了吧?”女子的嬌笑聲響遍冰宮,我卻隻是覺得玷汙了這純潔之地。
但念著這女子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與我有過通信的人,再加上又是那樣的請求,不忍拒絕,我便點了點頭表示應允。轉身回宮中儲藏寶物的地方,尋起賀禮來。
雪蓮,太過進補,給孩子吃不合適,給他娘親好了。冰藕,給孩子爹用好了。對了!就拿這個,搖了搖手上的冰鼓,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我笑了笑,這個應該合適吧。
看著天色還早,我又鑽回了床上,想著再補個覺,就又合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