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見兩個少爺酒量挺豪邁,幹脆依著安再一瓶瓶開了。
安再心滿意足,舉著杯子和季滄海碰:“季滄海!幹杯!”
安再仰脖子幹了,季滄海隻啜一口便放下。
“不行呀!海皇波塞冬酒量的很呐!”
安再伸著不知進湍爪子在季滄海肩上拍得啪啪作響,反被結實的手臂彈得生疼,不動聲色地抽回手,縮進袖子裏使勁揉。
季滄海耳根子硬,勸酒這一套在他這裏完全沒用,隻是又給安再倒滿了,“我隨意,你盡興。”
“我當然要盡興了!反正明不訓練,我要好好喝一頓,一醉方休!”安再咧著嘴傻笑,“我要是一會兒醉了,麻煩波塞冬把我扛回去啊!”
季滄海做了個請的手勢,算是答應了。
安再喝得太急,肚子裏的酒氣順著食道翻上來,噴出一串酒嗝,像隻噴泡泡的氣鼓魚。嗝聲震響,安一要是看到妹妹這副赤佬相,不知又得愁成什麼樣。
“季滄海,我給你唱首歌吧!”打嗝打爽了,安再順順氣繼續作妖。
“好呀。”
今晚的崽子是個樂兒,擼串兒喝酒插科打諢,如果她是在用這種方式排遣愁悶,那他就好好當個觀眾,陪她胡鬧。
“咳咳!聽著啊!這歌兒可好聽了!”
安再抄起一個空酒瓶,比在嘴下做麥克風。
“我是隻化身孤島的藍鯨有著最巨大的身影魚蝦在身側穿行也有飛鳥在背上停我有著太冷太清的性對上的她動過情而雲朵太遠太輕輾轉之後各安命。”
安再聲音清脆,嗓子喝了酒糊了油又帶一層沙啞,婉轉的調子在她嘴裏唱起來硬硬的,像學生詩朗耍本以為她又要搞怪,不想卻唱得認真。季滄海聽出了憂傷,心中一抽,很不舒服。他認識的崽子在遊戲中囂張跋扈,生活裏謹慎機敏,偶爾耍賴玩點聰明,刻苦倔強絕不服輸,總之是個明快肆意的人。而笑著唱歌的崽子陰鬱低落,心中似有無數愁苦與無奈。這份憂傷不該屬於OD.ZAI,她應該囂張,應該得瑟,應該倔強甚或應該衝動犯蠢,她應該是陽光下橫衝直撞的愣頭青,獨獨不該是月光下無奈脆弱的林黛玉。他不喜歡這樣的崽子,看得人揪心。
板凳低矮,季滄海兩條長腿屈著撐住手肘,托著腮幫子專注而深沉地看著安再。安再被看得心慌,放下酒瓶子屁股用力,帶著板凳蹭地位移。
“你幹什麼?”季滄海問。
“你別這麼看我,看得我肚子疼...我...我唱不出來!”
季滄海定了一會兒,實在怕她把板凳晃散架,隻好自己背過身去。
“可以了?”
“可以!咳咳!我繼續哈!”
安再清清嗓子,繼續哼唱。
“我未入過繁華之境未聽過喧囂的聲音未見過太多生靈未有過滾燙心情所以也未覺大洋正中有多麼安靜。”
唱著唱著便低下了頭,頭頂碰到前方的背脊,抵到衣背的OD隊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