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京兆府尹、如今的三公曹尚書王映寒的夫人王李氏也不是第一次做“全福夫人”,但卻是第一次做全福夫人沒有感覺到半點福氣,好像她是一個將梅櫟清親手推向肅雲伯府泥潭裏麵的劊子手一樣。
李氏每一步邁得都很心焦。
這一次每家格外破例,開了正大門給梅櫟清送轎,其實原本應是梅櫟清與梅櫟靜兩姐妹一起從正大門走的,如今隻有梅櫟清一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兒?新郎沒有來接,新娘子一個人上花轎?這…這…”
人群之中紛紛議論開了。
“肅雲伯府世子的‘花名在外’,沒想到肅雲伯府娶正妻也是如此不靠譜,讓梅家大小姐一個人去夫家…這明擺著不把梅家大小姐當人看嘛。”
“你聽說沒有,不光肅雲伯府世子沒有找到,連梅家三小姐也沒找到呢!今天一大早滿京城亂竄的就是梅家來找三小姐的下人。”
“哦哦,原來如此…難道肅雲伯府世子與梅家大小姐失蹤之間,難道有什麼關係?”
“聽說…”
漸漸梅家三小姐梅櫟靜和肅雲伯府世子郭萬年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就傳開了,圍在梅府之前看熱鬧的人們向緩緩從梅府裏麵走出來的梅櫟清投入一絲憐惜的眼光,憐惜之中還帶著“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輕蔑。
自己的堂妹和自己的未婚夫搞在了一起,梅家大小姐就這樣還要死要活地嫁過去?
李氏將那些人的眼光看在眼裏,就好像那些人將那種蔑視的目光投向自己的親女兒王和安一樣,令李氏如芒在背。
她多想和那些人解釋梅家大小姐梅櫟清不是非得要死要活嫁過去,梅家大小姐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梅家大小姐那麼聰明,她清楚這麼做所有的前因後果,但梅家大小姐還是選擇這麼做了。
李氏多想問問那些在嚼舌根的男人、女人,他們幾人換到梅櫟清的位置之上,有她這樣的魄力?
李氏憐之歎之,恨不能以身代之。
李氏的父親、原來的李丞相對她說過:“男子女子皆是茫茫人世之中的一顆塵埃,無所謂誰高誰低,誰好誰壞。隻是有些癡人非要把分出個子醜寅卯來。在其位,謀其政者,上也。不在其位,仍為大局著想、不顧自己一城一池得失者,上上也。無關男女老幼是也。”
李氏之前認為自己的表姑、“北莫”莫如是做到了父親所說的“上上也”,沒想到表姑教出來的梅家大小姐與表姑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氏一霎那有種預感,師從“南焦”“北莫”兩位女先生的梅家大小姐梅櫟清,不會隻困在小小的肅雲伯府的後院裏麵,這廣闊的天地之間還有梅家大小姐能夠馳騁飛翔的地方。
梅櫟清一定會成為“南焦”“北莫”之後大魏又一位女先生。
李氏見時候差不多了,開始念掃轎的詞兒:
“下掃地,上掃雲,天降吉祥轎子中人。
左掃金,又掃銀,新郎郭生去結親。
前掃緣,後掃紅,新娘卿卿生龍鳳。
上下四方全掃遍,夫妻恩愛永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