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們大小姐這不是逗我們如意閣玩嗎?”鄒源站起來,插著腰斜睨著石青說。
石青也跟著站起來,神色堅定地看著鄒源:“您隻說做與不做吧。”
石青略比梅櫟清矮些,在女子裏已經算高個,站在鄒源麵前,卻顯得十分嬌小,堪堪到鄒源胸前。
石青人如其名,性子冷,如石頭一樣不懂得轉圜,雖聰慧於審時度勢,但對關於自己的情感之事,如三歲小孩一般,懵懵懂懂。
也是這樣,石青兼具聰慧與冷靜,才替代朱彤來到這如意閣,與閣主鄒源交談。
石青話音落地,如意閣閣主鄒源摸不著頭腦,實在不明白這些女娃子要做什麼。
鄒源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習慣依照本能行動。
鄒源用兩根手指撚起石青垂在肩頭,自然落下的半幹的發絲,放在鼻尖聞了聞,脫口而出:“真香。”
頭發絲香,人更香。
鄒源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
可石青的下句話徹徹底底讓整段垮掉:“哼,有本事奴婢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您也這麼說啊?”
鄒源臉上出現了裂縫,石青這樣不知風情的人是來克他的吧?
石青趁機抽回了被捏在鄒源手裏擺弄的青絲,心裏無限哀怨:鄒源拽得她頭發好疼啊,他是故意來戲弄她的吧?
“咳咳。”鄒源尷尬地咳嗽:“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合著你什麼也沒聽到?”
石青氣急,如意閣閣主到底著不著調?
見其仆如見其主,那個什麼阿柯說話都那麼隨便,身為主子的如意閣閣主也靠譜不到哪裏去。
她第一次對梅櫟清的決定產生了疑慮。
如果她事情辦不好,她白受苦不說,大小姐也要被嫁到名不見經傳的、汝南公主夫家肅雲伯府去。
而這邊鄒源腦子一直沒有上線,還是依著感覺在行動。
鄒源直直地看著石青的眼睛。
石青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小,圓圓的甚是可愛。他好想把手指覆在上麵感受下那雙眼睛的感覺,那雙眼睛的溫度。
他是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子了。
嗯,很久了吧,久到他第一次殺人之前,久到最後一次他要被殺之後。
石青看鄒源這傻了吧唧的樣子,知道自己又白費功夫,看樣子今天是談不下去了,便打算告辭離去。
“別走,你別走。”這回輪到堂堂如意閣閣主鄒源拽住一個不久之前他還嫌棄的夜香妹不放。
那聲“別走”,像極了她離開東明時,母親遠遠地呼喊。
石青也不知道怎麼反應,傻傻地任由鄒源把她拽回來坐下。
“我好好聽你說就是了,你別走。”鄒源舍不得這絲溫暖。
石青納悶,眼前的如意閣閣主是不是在她眨眼地時候,換了個人?就像那個阿柯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此時此刻的鄒源,很像她曾經安慰過的那些簽了死契賣入梅家的孩子。
“嗯,我不走。”石青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半蹲在她身前的鄒源的頭。
還別說,鄒源的發質極好,摸起來很順滑,就像她每天為大小姐打理的頭發。
鄒源則在天人交戰,被自己下意識流露出來的大寶寶行為給震驚了,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