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楨說的簡潔,但茶音也大約明白了,千年前的妖魔大戰,妖界與魔界相比總是落了下風,於是提出與精靈族聯姻,妖王沒立王後,也沒有什麼妃子,自然就沒有什麼兒子女兒去聯姻,於是就落到了維楨父親的頭上……
政治聯姻,感情是真的沒多少,最後的結局就像維楨說的,離開了。
茶音沒敢告訴維楨,他母親的離開也許與素熾有關,維楨的表情太脆弱,好像一碰就會碎的水晶娃娃,茶音不敢說。
但她不說,不代表維楨沒有察覺,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比茶陵更加空虛:“她的畫,你們是在哪裏找到的?”
眼神交彙,茶音竟有些慌張,好在本就沒有什麼力氣,眼神微微模糊了一些,道:“我也不知道,”
維楨沉默了一會兒,有似乎鬆了一口氣,輕聲說了句:“我知道了,”移開視線:“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說著抬腳走出房門,輕輕關上門。
茶音重新閉上眼睛,聽見茶陵在耳邊似乎是在喃喃自語:“我這一生竟是什麼都沒有留下,”也不知道他從哪裏的來的感歎,茶音沒有接話,在意識漸漸渙散前,看見聞溯從窗戶進來,抱起她往茶館去。
妖王果然已經離開了,茶館裏很安靜,窗台的曼珠沙華已經謝了,隻剩下翠綠的葉子,濃鬱的仿若要滴下來。
天已經微微亮起。
空氣中還有淡淡的茶香沒有散去,隱約還混著酒香,一個杯子放在桌上,白瓷杯子,素描勾勒著一株蘭花。
懷裏的人已經沒有了呼吸,明知道她還會醒一次的,聞溯依舊害怕的發抖,手臂緊緊的抱著茶音,卻控製力道不會傷她半分,她還會醒的,她不會死的。
小心的把茶音放在茶館唯一的沙發上,靠著沙發,長發順著她臉頰劃下,被聞溯攏到腦後去,沒有溫度,沒有呼吸,竟像是真的就這樣死去一樣,竟……和千年前一樣。
千年前也是這樣看著她,也是這樣……
“阿音……”聞溯湊近她嘴唇,終是沒有落下,執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茶音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小時候,察覺到手被人握住了,轉過頭看聞溯,他也在看自己,眼睛裏含著笑意,卻又平白帶些害怕:“阿音,你醒了,”
茶音已經有些使不上力氣了,隻是認真的交代著:“我櫃子裏和骨碗放在一起的有一張紙,待會兒我死了,你把我的血滴在紙上,放到骨碗裏化掉,我把咒語告訴你,記住,要在我死後半小時內,不然我就真的死了,”
“你不會死,”聞溯抓緊她的手,墨色的瞳孔堅定的看著茶音:“你不會死,”
這樣子的固執像一個小孩子,茶音突然有些想笑,抿著唇角微微彎起,也不敢太放肆的笑,隻是靜靜的看著聞溯。
她一直知道聞溯長的好看,她活了千年,也見過不少的美男子,東方的西方的,人類的非人類的,俊美的英武的,卻感覺總不如聞溯。
大約是魔感受不到什麼溫度,一年四季總穿白襯衫,偶爾為了自己不顯怪異而加一件黑色的大衣,扣子鬆開兩顆,露出精致的鎖骨,劍眉薄唇,茶音最愛他的眼睛,像她房間裏放的一瓶自己細細研磨出來的墨,濃鬱的化不開。
不禁就伸出手觸碰他的眼睛,聞溯一愣,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在指尖掃過,酥酥麻麻的癢,忍不住笑了。
聞溯抓住她的手貼在臉上,勾起一個好看的笑容:“睡吧!我會叫醒你的,”
“嗯”茶音乖巧的點點頭,嘴唇已經漸漸的蒼白,沒有一點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