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寸一寸的黑下去,茶音不知道今天伯牙會不會來,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活下去。
“悅合,”茶音蹲下身子抱住一直在顫抖的她:“別怕,”
她把頭靠在她身上,麵色慌張:“茶音,我忘了什麼?”
茶音的手穿過她的頭發,像安慰一個受傷孩子的母親:“讓我看看,好嗎?”
淩晨四點,房間裏的人哭喊累了迷迷糊糊的沒有人注意到這個漏風的窗口,以及窗口邊的兩個人。
茶音手心裏安靜的躺著一隻半透明的蟲子,很小,一指的長度,時不時蠕動一下身體。
“這是嗜骨蟲,它會進入你的身體把你的一塊骨頭帶給我,”茶音含笑的解釋。這是她百年前一個西域的蠱師送她的,這些年養的都還好,沒想到第一次用是現在。
悅合手指碰觸了一下蟲子,又如觸電般的收回手:“你要我的骨頭做什麼?”
“我沒告訴你,現在重新介紹,”茶音說:“我是一個占骨師,可以用人骨,占出那個人的一生。”
茶音是知道的,從上車開始吧!悅合的眸子雖然在哭泣,依舊幹淨的不像話,茫然的表情好像對這個世界都很陌生,既然命運把她推到悅合身邊,那就必定要做完自己該做的。
蟲子被她放到悅合的鎖骨的傷口處,接觸到森然的白骨,嗜骨蟲頓時如同魚兒見到了水一般飛快的潛下去,白骨有多堅硬應該都明白,而它鑽進去卻自如的很。
悅合就親眼看著蟲子鑽進自己的骨頭,隻覺得身上有一絲的酥麻,一分鍾後,一小塊白骨隨著蟲子的爬出來也被帶了出來,詭異的卻是她竟然沒有一絲痛楚,好像那根本不是她的骨頭。
茶音拿起骨頭,邊安慰她:“我會還你的,別擔心,”
悅合別過頭,她擔心的根本不是這個好嗎?
沒有骨碗,沒有手帕,茶音隨手拿起一塊掉下來許久的玻璃碎片,眼也不眨的就在手上割了一道傷口,悅合驚呼一聲,卻看她將血一點一點的滴在自己的白骨上,直到骨頭覆蓋上她的血液,茶音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有什麼東西強製的敲打著她腦海中本來還堅固著的一塊東西,漸漸布滿裂痕,碎裂……
其實小說和電視都挺不靠譜的,大多數的青梅竹馬不會說感情一天比一天好,好到最後就在一起了,他們小時候可能一起玩泥巴,一起爬樹澆花追蝴蝶,可總有一段時間,了解男女之情後就開始保持距離,男生有男生的圈子,女生有女生的姐妹,見麵時尷尬的打個招呼或者幹脆無視,這才是通常的青梅竹馬,而那些一直在一起的,年少時期肯定有一段……是不一樣的,比如悅合和木鈺。
那時候的悅合和木鈺還是隔壁鄰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兩家家世完全不一樣,一黑一白,一個黑道裏叱吒風雲,一個是警察局的局長,偏偏這樣子兩家居然和平相處了十多年。
一直到木鈺和悅合十八歲。
悅合喜歡木鈺,這個從她記憶裏完全可以讀出來,她喜歡木鈺,從十六歲開始,一個小女孩萌芽出來的愛情,注定是沒有人重視的,包括木鈺。
木鈺,名字很文氣人卻完全不是,繼承了家裏那黑道匪氣的性格,玩槍,玩刀,飆車,打架,十八歲已經是出了名的“惹不起”身邊從來不缺女朋友,悅合隻是他的一個青梅,而且隻有這個稱呼。
從哪裏開始講起呢?就從他們的大學畢業,就從兩家的父親退休將事業都給了自己的子女,而悅合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幫助木鈺。
那天陽光很燦爛,是悅合的二十歲生日,從早上開始電話鈴聲就沒有停過的響,都是“生日快樂”的祝福,可悅合想等的短信始終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