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忘芫這麼些年來,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親人離世的感覺,具體講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隻是有些悵然,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沒有了,皇後以往的好在這一瞬間無限放大,忘芫記起了她對皇後的冷漠,每一份歉意與愧疚也被無限放大,子欲養而親不在,說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忘機是與忘芫一起闖進來的,在一旁目睹了全過程,他理解師妹此時的悲傷,但是現在他們所處的環境並沒有時間能讓忘芫去傷懷。
於是忘機不由得催促道:“師妹,節哀,很快就會有人帶兵來圍捕我們,快走吧!”
實際上忘機暗暗看了一眼樑王,隻要他們挾持了這個樑國的統治者,自然出得去,但是他也知道,師妹下山好不容易有了親人,能跟他們一起生活,雖然她嘴上不說,卻定是把這些人放在心上了的,而這樑王便是其中一個,因此便壓下了挾持樑王的想法,他們也許會走得十分艱難,但他不願做讓師妹不喜的事。
忘芫也知道現在這樣的狀況沒有時間再讓她繼續哀傷,看了一眼依舊沉默的樑王,她有些迷茫,這個人是她的父親,也是逼死她母親的人,沒有人教她該怎樣麵對這個男人,從山上來到這繁華的世界時間太短,她得到的經驗還不足以讓她應對這樣複雜的事,她憑借自己的直覺來判斷,不能對他動手,因為是父親,但也不願他以後好過,因為母親的死。
最終忘芫也不知道該跟樑王說什麼,沉默的抱起皇後的屍體就準備走,但是有人拉住她了,是樑王。
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聽完妻子的血淚控訴,經受喪妻之痛後,他身上的銳氣已經被磨光了,“我答應你母親會護著你,不過你應該不想看到我,我可以放你們走,但是你母親的屍體要留下,我想至少以後能跟她葬在一起。”
忘芫遲疑了,母親臨死前的抗拒她看在眼裏,因此她不想答應,也就不回答,樑王也不放手,父女兩人就這樣僵持住了。
忘芫他們時間緊迫,一會兒過後就開口問樑王:“憑什麼?”憑什麼你逼死了母親還要求我留下母親的屍體,憑什麼你要跟她葬在一起?
樑王懂了忘芫的意思,喃喃開口:“我一生做了很多對不起你母親的事,我曾後悔過,但卻沒有悔改,最終讓你母親含恨而終,我的確是有過很多女人,但隻有你母親是我愛過的女人,我心甘情願接受她的報複,以後半生,不再會有別人。”
樑王的話說完,忘芫沒有放手,她本來是不懂什麼愛不愛的,也沒有經曆過為了那一個人輾轉難眠的滋味,因此她對於樑王說的話無法感同身受,也不會為此感動,最後是樑王的一滴淚讓她退讓了,她沒見過別人在她麵前流淚的樣子,但是下意識覺得,應該是很難過吧,不然怎麼會流淚?
而此時,就在一牆之隔的牢房門外,整個都城幾乎一半的兵力都聚集到了天牢,這陣仗大得有不尋常,細細一看,可以在領頭的人裏麵看見幾個熟悉的麵孔,比如說葉丞相。
葉丞相今日一聽見有人硬闖天牢就立馬就趕了過來,這種時候會闖天牢的人除了楚晴柔的女兒不作他想。流言已經放出去了,皇上也已經知道了,但卻沒有下令抓捕,正好借這次機會把她們母女二人一舉拿下!作為丞相葉梓並沒有調兵遣將的權利,但是他的兒子有,差了個小廝去通知葉淮安有人要暗殺皇後,葉丞相不急不緩的準備往天牢趕過去,走之前,看了一眼他掛在牆上的美人圖,溫柔的說:“照影,你多年夙願,我很快就能幫你完成了。”
在葉丞相到了天牢之後,葉淮安早已經帶著軍隊趕到了,在場的所有人中數葉丞相地位最高,自然就是由他來指揮,現在情勢尚且不明,裏邊闖天牢的人被抓捕之後還需盤問,審查,但是葉丞相明顯沒有那樣的想法,他聽裏麵的動靜,感覺人多半是要出來了,抬手示意弓箭手準備,隻要一看見有人出來立即射殺!
終於門開了,弓箭手手中的箭也已經蓄勢待發,但是第一個出來的人是皇上,手裏還抱著生死不明的皇後,葉丞相瞳孔一縮,他倒是沒想到皇上在裏麵,而且看皇上的樣子,莫非楚晴柔死了?想到這個葉想心中一喜,不過現在弓箭手明顯是看見皇上出來愣住了,手裏搭著箭都還沒有放下,這可是大不敬啊,盡管心裏十分想,但是當著這麼多人葉丞相也沒有弑君的膽子,第一個跪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