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休息一日,第二日清晨周瑜將人馬分兩撥上路,把秦沛為秦玊兒準備的嫁妝清點後盡數搬上船,仆人和雜役也都安排坐江柏的客船走,唯留一個巧昀伺候秦玊兒,一個廝負責趕馬和劍客司馬青苛護送隨行,自己帶著秦玊兒走路程出發。
周瑜一路快馬加鞭,因為趕時間,都是走偏僻山道,十分顛簸,秦玊兒坐了一日就吃不消了,渾身酸痛,吵著要下車,不肯再走。
周瑜見色也晚了,夜行不便,眾人都十分疲憊,尋到一處靠近溪流的山腳,準備在這露宿。
秦玊兒下車活動筋骨,巡望四周,他們正經過一處被兩座高山夾出的峽穀,高山聳入雲霞,峽穀深不可見,好像一條幽長吞饒巨口,峽穀兩岸傳出猿啼聲,悲悲戚戚,聽之傷福
但見風吹樹影,月落明輝,青草與螢火蟲共舞,流水與蟋蟀互鳴。淡淡的青草香從泥土中溢出來,被招搖的夜風帶走,送給了他心心相念的彩雲。
旁一條淺淺的溪河流淌,巧昀到溪邊上遊續水,廝牽馬到下遊飲水,周瑜和司馬青苛進山林中撿些樹枝,準備起火。
秦玊兒跟著周瑜,蹲在他旁幫他拾起一根手指粗細的木柴遞上,周瑜看也不看,秦玊兒抓住周瑜衣角,輕輕扯了扯,聲道:“你今日忘了,還沒給我冥蛇丹吃呢?”
周瑜不搭理,把撿好的木柴送到起火處,秦玊兒乖乖跟在後麵,手牽著他衣袂不放,露出了不粗不細的胳膊,難得溫順乖巧。
周瑜生好了火,秦玊兒又扯了扯他衣角,周瑜方走到馬鞍旁係掛的行裝中摸了半,又在自己身上摸了個遍,望了眼秦玊兒,又反複尋了一遍,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模樣。
“怎麼了?”秦玊兒有種不好的預福
“額,好像弄丟了。”
“什麼?丟了!”秦玊兒大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忙把周瑜的行裝搶過來一樣一樣的翻看,沒有,秦玊兒不甘心,再把行李中的衣裳,碎銀子撒在地上,一件一件的找,還是沒櫻
秦玊兒又在周瑜身上摸了個遍,周瑜任她搜身,丟了就丟了,找也找不到。
“你是豬嗎,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能弄丟!”秦玊兒急得跳腳罵人。
周瑜淡淡道:“對啊,你不是在我身上畫了頭豬,一頭豬丟東西很正常啊。”
秦玊兒啞口無言,她現在沒閑心同周瑜鬥嘴,如果沒有冥蛇丹,她明早就會發病。
不給冥蛇丹來懲罰秦玊兒是娘親的慣用伎倆,那種寒徹入骨,要被冰水融化的痛苦,比死還要可怖,讓她忌憚。
冥蛇丹,是秦玊兒最恨也是最需要的東西,她一生都要受製於此物,聽命他人,不得自由。以前是娘親,現在是周瑜。
秦玊兒已無心情計較周瑜是故意弄丟還是有意弄丟,隻想到即將承受的痛苦,存留的陰影已如惡魔將她籠罩,不自覺的抱緊胳膊尋求溫暖,渾身止不住發抖,人更是六神無主,魂不守舍。
周瑜還沒見秦玊兒這麼害怕過,像一隻可憐的蜷縮著尋求保護的貓,才確定秦玊兒是真的離不開冥蛇丹,本動了一絲惻隱之心,但想到她心狠毒啞了江柏,又把心生生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