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阮鴻闕用石子在地上比劃:“此次他們這些餘部一路退守,據於穀內,進穀有三條路,一條險峻,一條狹窄,皆可一夫當關。”
這邊,汝三水踢開耍流氓的沈容膝:“……你走開,我的腿不是給你枕的……嘖,聽見沒有,有本事枕阮鴻闕去。”
“我哪敢。”沈容膝委委屈屈:“你把你手邊那個小包裹給我枕枕腦袋。”
汝三水:“給你給你。”
阮鴻闕:“隻有一條路坦蕩寬闊,我們現在封了另外兩條路,還圍了穀頂,就從這正路攻進去。”
江珩:“確信沒有別的路?”
沈容膝掂量了一下:“太硌了,你包裹裏裝的都是些啥。”
汝三水:“愛要不要,不要拉倒。”
阮鴻闕:“確定沒有。地下倒是有暗流,山口的村莊吃水靠的就是這條地下河。有什麼不妥嗎?”
阮鴻闕說著,伸手從一邊的包裹堆裏,把自己的包裹拎出來,頭也不回,反手扔了過去。那是他常年出門就會備著的,裏麵是一壺酒一些銀票,和兩件換洗衣服。
沈容膝抱個滿懷:“嗯嗯嗯,這個睡的香。”
汝三水:“嘁。”
江珩端詳地上畫出來的地形圖:“這個應該沒有問題。那些枯屍需要幹燥,是絕不能蟄伏在地底的。”
沈容膝突然問:“蠟屍呢?”
阮鴻闕和江珩回過頭,汝三水也沉思。
江珩:“他們這一路驅趕的屍體裏麵沒有蠟屍,但是……既然穀內土質潮濕,多水澤,也不能排除原本就有可以利用的蠟屍。”
汝三水:“我倒是一時沒有想到這個。因為他們節節敗退,我們自然以為他們退入穀內是不得已而為之。竟沒想過這是他們絕地反擊的最後一搏。”
阮鴻闕:“所以我們要趕他們出來,而不是攻進去。”
汝三水:“我們占據高地,可以落石,逼他們出來。”
沈容膝的呼嚕聲不大不小地響了起來。
汝三水:“睡的真快……”
沈容膝沒能打盹一會兒,就被叫了起來。這一仗打得甚是狼狽,被逼無奈,汝三水與江珩立出太極生境。
“陰極,萬象虛。”
“陽極,萬物生。”
陰極的一輪黑色漩渦,陽極一輪光華如同明月。陽輪陰輪交合,融為太極。
沈容膝倒在阮鴻闕的懷裏,鮮血染紅了兩個人的衣裳。阮鴻闕低垂著頭,無聲落淚。
她知道,阮鴻闕並不是斷袖,從來都不是。如今沈容膝是男是女有何重要?阮鴻闕隻不過是無法言表地,愛上了一個愛著他的人而已。
可惜當局者迷,愧疚得太遲,已經沒用了。
恨晨光熹微,覺今是昨非,盼庭柯怡顏,審容膝易安,感吾生行休,懷良辰孤往……
阮鴻闕揮劍斬斷了內衫的袖子,掩在沈容膝的臉上。沉寂許久之後,他緩緩俯身,隔著一層薄錦,將唇印上了他的唇。
他曾在青州對沈容膝說:“你應該過上平靜的、美好的生活,好到可以將我拋之腦後。”
如今他對自己說:“願我往後人生遭盡波瀾,艱難苦恨,苦到,無法將你拋之腦後,隻得日夜追思,輾轉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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