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記性好一點，怎麼可能會忘了，她當年到底有多凶呢。
隻是在這九重，在他們當年拚命留下了的九重裏，過慣了舒服日子，記性便也跟著一起不那麼好了。
“這界，從最開始的時候，便不是由著帝一脈一家獨大的，”桃夭上神半垂著眸，看不清那人眸底的神色。
於歸唇角微抿，其實當初到底發生過什麼，他是不知道的。
就算這些年以來，一直都是於歸陪伴在桃夭上神身邊，可那時候發生過什麼，卻像是桃花塢的一個禁忌一般，從沒有人敢提起。
所以現在，他的上神提起當年，於歸能做的，隻是默默的聽她。
桃夭褪去了眉眼間一貫的溫婉後，分明是與從前一般無二的麵容，卻也能叫人不敢抬眸去瞧。
“上神深居簡出，君上不理俗務，沅枳上神隻管領兵掛帥，白澤君……從一開始就不算完全是界之人，自然不好插手。這樣下來，帝一脈不失分寸都是不可能的。”
桃夭淡淡的抬眸看了於歸一眼，眸色微深。
她默了默，輕輕的點了點頭。
隻是桃夭還是有幾分慶幸的。
哪怕那個幕後之人此次並沒有前來，她也已經能確定了，這件事，與那個人無關。
與……本來應該住在琉璃台的那個人無關。
於歸覺得他家上神有點不對勁。
可他又不上來。
不過，既然他家上神看起來還挺開心的……
於歸若有所思的看了桃夭一眼，他原本覺得，那些事都是無關緊要的。
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桃夭分明沒看著他，卻好像知道於歸在想什麼一般。
那人的嗓音裏還帶了幾分的歎息，“給我一點時間。”
於歸一愣，桃夭卻已經接著了起來。
“我從前不知道，你也會在意那些。”桃夭側眸看過來，溫婉的麵容多了些柔軟。
於歸抿了抿唇，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可好像，桃夭上神卻很喜歡這個樣子的，看上去甚至還有一點傻乎乎的於歸。
那人眼角微微彎了起來，細碎的光透過眼縫灑落了下來，帶著一股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放鬆的氣質。
她好像生就是這個樣子的。
於歸愣愣的看著桃夭，看著……他的上神，一時間竟然都反應不過來他現在在哪裏，應該些什麼話。
桃夭笑意更深了幾分，那雙半闔的眸定定的望著於歸，她這個人，這麼多年早就已經磨出了一副溫婉的骨相，哪怕是在現在這種時候，聲音裏都是夾雜著幾分溫柔。
“所以，不管有什麼，我都很想……你能直接告訴我。”
桃夭那句話的時候，看起來鄭重極了，至少，在於歸的記憶裏，他是沒見過自家上神那樣認真的模樣的。
隻是這樣的認真，卻叫於歸覺得自己眼眶有點酸澀。
他家上神，這是怕他會不信她嗎？
不清心底是酸澀更多一些還是柔軟更多一些，於歸怔怔的看著桃夭，唇邊的笑意一點一點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