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部門聯合行動小組退出天達大廈,好事者暗中觀察了這撥人離開時的神情,凱旋談不上,但至少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想來應該是完成了任務,即使沒達到預想目標,也應該向言上使了絆子。
三個部門唯一讓蕭讓警惕嚴正以待的隻有稅務局拋出來的難題,市建委以及勞務仲裁委員會的人隻是陪同而已,說說滅對方威風漲自家氣勢的狠話罷了。特別是仲裁委員會的代表簡直就是過來打醬油刷存在感的,估計是一個季度沒有什麼外出記錄,在出勤記錄邊上能光明正大的寫上一筆。在言上公司裏,稅務這一塊一直都是公司的高度機密,全由周小晴負責。這是蕭讓對周小晴拋出的一個巨大的誘餌,即便周小晴心術端正不反咬一口,蕭讓也能想辦法用這東西把周小晴套的更牢。至於萬一蕭讓沒賭對周小晴倒戈,蕭讓也有後手,他早叫蕭洋遠程監視著周小晴的一舉一動,就連她每天用手機聽什麼音樂都一清二楚。再說了,公司裏有蘇定方雲嵐兩人無形中牽製著,周小晴翻不起多大浪。
“小讓……”
雲若絮一臉思索看著蕭讓,在她這麼多年的律師生涯中,能擁有神話般的全勝紀錄,她有一個原則,接的案子不能跨過道德的底線,一些不痛不癢的踩線她可以接受,否則不管多麼豐厚的報酬她都拒絕,她又不缺錢。還有一個潛移默化摸索出來的規則,那就是接的官司最好不要與政府部門掛鉤,說白了,錢這東西在權利麵前是會瞬間冰消瓦解的,即便口若懸河也無濟於事。逃稅可是重罪,而且逮住了就跑不掉。
蕭讓緩緩放下右手,握成拳頭緩緩砸在會議桌上。對方打出了一手連招,王檀這群人都是在體製裏混老成精的人物,想要他們自露馬腳基本是不可能,所以矛盾便對準了剛如世事不就的自己,這是一招一箭雙雕的殺招。
市政府秘書長辦公室,王檀放下電話眉頭緊鎖,停頓半響後再次抓起電話,一連撥出好幾個,得到的消息似乎都不理想。最後一通打給了他現在極不應該聯係的人,至少也得等到一切稍微平息或者蓋棺定論後才碰的電話。電話響了接近四十秒才被接起,想必對方也在猶豫到底接不接。
“老王,你心亂了,不怕紀委那群人找你麻煩?”徐達略微歎息的聲音傳來,現在外麵亂成什麼樣子他再清楚不過,說句不好聽的,他們這群人就如同鬥獸場裏的牲口,是不是猛獸還不好說,但外麵可是有一群拿著槍的人在瞄著他們,稍不注意就會不堪設想。
王檀右手食指不停敲打著桌麵,歎了口氣無奈道:“我也是沒辦法才把電話打給你的,閻王一來,以前成天在我屁股後麵討好的人沒一個敢接我電話的,這幫王八犢子!”
“那你就好意思過來禍害我!”徐達聽著被氣笑。
“誰叫你跟我熟來著。”
“好好好,該我擔風險。快說吧,想交代什麼?”徐達投降道。
王檀也不客氣,組織語言道:“言上今天遇到麻煩了,我怕那家夥頂不住,動手我不擔心,就怕經不起那群老狐狸的套路。不得不承認,這次對麵走了一步好棋,一招就牽製住了整個局麵,讓我們處於完全被動。”
“確實,平常你也不會這時候給我打電話。”
“我想問問,言上的事兒你那邊能不能壓下來?”王檀皺眉問道,敲打著桌麵的手指懸在半空。
電話對麵徐達陷入了沉思,這可不是逛商場遇見奢侈品店咬咬牙就能幹的事兒,這稍微不注意便會把自己弄的一身臭泥。他雖然是長三角經濟發展主席,可身邊的關係人脈一個比一個狡猾,錦上添花這些事兒做的賊順溜,要說雪中送碳?那得比登天都難。
“老王,你也清楚我是個什麼位置的人,處境很尷尬。言上這次的問題不小,我打不了保票,這樣吧,我隻能盡力往後拖拖,壓,我實在沒那膽子,也沒嘛本事。”徐達沉吟半響後緩緩說道,為官這麼多年他一直秉持著一個原則就是說話不能說的太滿,這樣對自己,對別人都好。
“那行,就這樣。”似乎王檀的期望值就是讓徐達拖延,幹脆答應,如今這節骨眼時候能有人肯伸出援手就已經不錯了,期望太高不實際。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朋友不是在平常抽煙打屁就能看出來的,而是在危難時刻看是否當白眼狼。
蕭讓很清楚這件事兒的嚴重性,辦公室門關的緊緊的,門外雲若絮正翻閱著當初收購底氣時的合同文件,想要從中找出一絲有利的說證。不過結果並不樂觀,從她越來越焦急的神情就能看出一二。蘇定方叼著煙坐在辦公桌上,眉頭緊鎖。他不清楚當初交易內幕,但是看蕭讓這般自閉的模樣就能猜出個七七八八。逃稅這事兒本就尋常,很多明星公眾人物也都有過,大不了賠點錢,然後進去蹲幾天,運作得當很快也就出來了。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哪怕是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被那群閻王爺察覺,勾命鎖便會無情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