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車站相遇(1 / 2)

初秋的省城,雖然立秋已經過了一個多月,隻是一早一晚有些涼意,一到中午,熱得和三伏沒有兩樣。加上進入九月份沒有下過一場透雨,似乎秋老虎真的來了。劉維光從火車站北出口走了出來他的右手隻拿了一個重量不大的包,但他仍是汗水濕透了白襯衫。蘇軍紀念塔下聚著不少人,大概是那些距離開車還有一段時間的旅客在這裏納涼吧,這裏可比擁擠的候車室裏涼快多了。紀念塔北側既遮蔭又通風,勝過嘈雜的候車室不知多少倍。劉維光向紀念塔下的人群掃視了一遍,沒有他邀的人。順勢瞧了瞧塔頂,覺得今塔頂上的坦克格外的黑。蘇軍的4坦克高昂著炮口,似乎炫耀著當年賺到的便宜。劉維光今年五十八歲,生於抗戰勝利後的一九四五年,他年輕時在農村沒少聽歲數大的人談過老毛子。這些人對那個年代的事了很多,但最後總能歸到老毛子很臊這件事上來,並中國的女人可沒少讓老毛子禍害了。“舅,火車挺準點呀!”話的女人在背後用手拍了劉維光肩膀一下,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也挺準時呀!”劉維光轉過身來,微笑著對那女人:“走吧,我們到站外打車走。”完,劉維光徑直向車站廣場外走去。

劉維光是建築工程師,從事建築工程三十五個年頭了。通常一提到工程師,人們馬上就想到這個人是在某個大學畢業。但劉維光卻不是,他是一個地道的農民。自從一九六五年本畢業後,劉維光當上人民公社社員,到生產隊幹活掙工分,他的農民身份就沒變過。一九七四年春,劉維光所在的王家碼頭翻蓋大隊部,他先是做工伺候瓦匠,後來瓦工人手不夠,他自告奮勇地學上了瓦匠。第二年東郊公社建供銷社,他又學了木匠。到一九八五年全國興起建設熱潮時,劉維光在土建方麵已是無所不通了。他不但會放線,而且知道各工種

的施工工藝。當然,每種施工技術他都是再熟悉不過了,因為每個工種施工他都經曆過。

“惠菇,那個工程隊的施工地點

在哪?”劉維光問身邊的那個女人。

“挺遠呐,在西洪那邊。我們別打車了,坐61路車終點就到。”女人回答道。

這個女人年齡看上去不到四十歲。略黑的臉孔帶著幾分風騷。身上的連衣裙裹著高聳的胸部,隻不過衣服的花色已分辨不清了。她叫張惠茹,是劉維光的遠房外甥女,康法縣人。現在土建工地給施工隊的農民工做飯。她所在的工地就在西洪的省城經濟開發區,建設項目是一個擴建的飼料廠。工地的施工單位又新開了一個工程項目,工程師人手不夠用,於是張惠茹向施工單位的領導推薦了劉維光。

氣似乎又熱了許多。街道兩旁的楊樹葉都耷拉著卷曲起來,在陽光的照射下似乎開滿了一樹白花。柏油馬路上一輛灑水車正在有氣無力的走著,落下的水差不多一碰到地麵就蒸發了,灑水車過後水的蹤跡全無。

緊跟著劉維光走進站前廣場是一對孿生兄弟趙民、趙君。趙民比趙君早出生十九分鍾,故此趙民是哥,趙君是弟。兄弟雖然同行,但來省城的目的卻不一樣。趙民是到省城打工,趙君卻是來北方大學報到。兄弟倆是康法縣人,三個月前兩人都在康平高中讀書。高考時趙民考了五百七十一分,趙君考了五百七十五分。無奈趙氏兄弟倆命運多舛。一個月前父親趙守洪了去康法縣城時遭遇車禍,肇事司機逃逸,趙守洪身受重傷。趙守洪本人在家種地,農閑時給別人打打工,供兩個兒子上高中,本來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的。趙守洪一被撞,被路人送到了縣醫院,由於趙守洪傷勢過重,搶救無效死亡。由於丈夫意外身亡,妻子吳蘭芳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她的心隨著丈夫的去世也死了。本來憧憬兩個兒子大學畢業後一家能過上好日子,現在怎樣應付兩個兒子上大學的學費讓她犯了難。大學錄取通知書一下來,兩個兒子都被北方大學錄取,學雜費兩個人得一萬六千多元。本來東挪西湊學雜費湊得差不多了,但趙守洪的住院和喪事用去了八千多。萬般無奈之下,決定讓趙君上大學,大兒子趙民明年再。對母親的決定趙民沒什麼,誰讓自己是哥哥呢,況且照顧好母親和弟弟也是自己的義務。於是趙民決定與弟弟趙君一起去省城,但弟弟去北方大學上學,而他自己卻是去這個城市來打工。他倆十點乘長途車到了省城長客總站。錄取通知書寫著在火車站有北方大學的接站處,於是他倆乘車來到了火車站。